煮新饭

提到吃饭，中国人的饭桌经很是讲究。根据不同人点的菜、摆的盘，连座位的顺序摆放也很有说头。但今天，我不想说大中国的请客经，也不想谈外国的礼客道。

就从我说起吧。刚上学一年级，总把妈妈的话当耳边风，却把老师的话当圣经。同样每日叮嘱的语言从不同人的口中出来，就是这么神奇。

妈妈说：“快点把早饭吃！不然不长个儿……”

碗里的白米本来就看着没胃口，经妈妈这么唠叨，更是难以下咽。每每都以扒拉为‘代表’，拖延为‘目的’，到上学时间，她也就无可奈何了。

有一天，老师说：“同学们，早饭一定要吃好，学习向日葵，天天吸收阳光的营养，才会长大哦！”

我的眼睛突然亮了。早上自觉主动吃饭，甚至不扔一粒米。即使快迟到，也要坚决把碗里的饭吃完，直到最后妈妈都无奈地劝：“别吃啦，上学快晚点了！”

长大后，这些家常成我们美好的回忆，妈妈总挖苦我脾气太倔，姥姥总替我说好话，连连道：“小玉做的对，早饭一定要吃好。”最后还嘱咐妈妈一定要用新米做早饭，千万别让孩子早上吃隔夜饭。

我的妈妈也像我一样，追着姥姥问东问西，儿时还无感这画面，而今再忆，总觉无比温暖又可爱。

据说姥姥年轻时也很唠叨，但留给我更多是晚年的慈祥与寡言。总笑呵呵地对每个人，缓缓的言语仿佛像天堂里的箴言铭记于心。

待我二十出头时，小舅家弟弟上小学四年级，偶尔去姥姥家住一阵时，早饭便由我准备。有时为了节省时间，晚上故意煮多一些，剩下的早起重热一遍，及时让弟弟吃到早饭不说，自己还能多睡一会儿懒觉。久而久之，姥姥可能看不过去，有一天，天未亮，她便进厨房，站到米缸边，又站回水池旁，认真淘洗着白米。

等我睁眼时，一切已准备完好，我们上桌便可。实在憋闷的我问姥姥为何要重新煮米？为何不热昨晚的？况且还有那么多……

她不急不慢的告诉我：“不能用隔夜饭，早上要煮新饭给弟弟吃，成年人可以随便用什么当早餐，但成长中的孩子一定要用新饭。”

恍惚间回到那时，她对妈妈的劝告。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我们在成长中总会遗忘，而老人们却坚持着细节。同样的话，在不同时期；同样的嘱咐，受于不同的听者，而时间给予的就是这些，却又无比强大。

弟弟放学后，问我：“姐姐，你看到楼下门口有一滩呕吐物了吗？”

疑惑的我继续听着弟弟传来的碎语，脑中却浮起姥姥的叮嘱：“面包牛奶怎么能当早饭呢？给娃娃煮新饭才不反胃呀！”

时过境迁，身在他乡，食着异国之米，却总要惦惦儿时之事，思思老者箴语。

此刻，米饭香徐徐沁入鼻肺之间，白皙圆润中注满传统，滴滴泛着温情，入口时仿佛每一颗米粒是姥姥曾经留下的关爱，久久暖心。

2015.08.03 午间.手稿草
原创作者：蓝玉

题外话：不知不觉【姥姥连载】散文系列已过十余篇，看到很多媒体未得原创作者允许擅自挪用底稿，蓝玉原创的长篇小说、散文连载系列延缓发布网络。诗歌随意，犹如我的诗观。网络再风靡，也赶不上我脑中的灵感，再抄也抄不净我的脑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