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国 .海国图志》之 

倦旅人

                        . 椴

                             序

“我是一个疲倦的旅人……”

“从卡哇岛来，不知要到哪里去。”

石炭笔擦在桑皮纸上的声音沙沙的，咸上师坐在他狭小的船舱里慢慢写道：“……这些年我一直航行江海，到过很多地方，可最终发现，我其实从不曾离开过我的船。有时候你见到的越多，知道的却越少……这也是我写下这些字的原因。”

“今天是海历387年……”

“如同往常一样，闲暇时、我偶尔会贩卖一下人口。现在，我船上的货色并不多：一个来自象牙海岸的漆骑士，一个从波利伊特王宫里逃出来的弓王子，还有一个只有半边脑袋上留着长发的怪女人……另外，就是三坛从玛鲁鲁岛上货的坛封的魂灵。”

“这一次，我要去夕国——我知道那里正在发生战争。听说盘肠谷道上每一步的路上都起码倒伏了五具尸体，而每一具尸体腐化时，都会释放出很多怨毒。”

“不过不用担心，我这次带着的货色里，那个女人就擅长制造尸毒，这也是我带她前去的原因。一个文明的倒塌与创建时一样，同样充满了机会。就像所有的有机体死亡前会迸发出残余的活力，一个正待灭亡的国家，也会释放出很多金钱。”

“所以，这是生意。”

“……人世间，最终将只剩下生意。”

咸上师给瓶子封口时还在想：没有人会看到他记下的这些话语。

船起航时，他就把这些桑皮纸放进了漂流瓶里，还在瓶子里加上了很多块石头，好让它永沉海底，希望唯一能陪伴它的是沉睡了几百万年且永不再醒来的海底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