辋川
(2009-05-13 00:5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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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一路驱车,其实那时归来的车程也只六个小时,但今夜打开“发博文”的网页却花了十分钟,所以脑中冒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很多时其实不是我不想更新,实在是我这网真是非同一般的慢啊。
慢得让我想起了九九年还是两千年拨号当网的日子,住着旧旧的筒子楼,寒冷的屋里,大冬天的,抱着一台破电脑,跪坐在床边上,一切若断若续,若明若灭,但总有把青春的火在骨头里烧着,其实那时我还不用键盘写字,用稿纸。回想总是诗意的,像当初,都是那把火烧啊烧,先在自己骨头上烙出痕来,写成的文章是骨头上花纹的拓片~~~这个意像很能感动自己吧:无忌的少年时光,洗炼的夜,因为贫寒,所以夜就更洗练了,我面对这个不得不面对的世界,拿着寂寞,将寂寞匹练般地贴在当时还瘦,还嶙峋的骨骼上,以意志为锤,敲啊敲,拓下文字来……
那么说很诗意,但当时感觉,并不觉得美好的。
一直与宽带无缘。我住的地方,不知怎么,各种各样原因,总是很少能享用到宽带。如今也是,有时实在慢得狠了,不由恨恨。但大多时想想,其实要它那么快,也没用吧。
自己本身不是什么特有意志力的人,如果还洞开门户,让整个世界有用无用的信息八卦直冲进我这小小的一亩三分地来,后果恐怕自己真的会淹没于那无边的汗漫。汗漫本不可怕,如果空无一物,可那汗漫怕汗漫得像一整座整座的拉圾山。
信息,恐怕终究是比工业废品还可怕的东西~~~当然包括我这个还在时不时更新的博,与一直还写着的小说。
有了辆说得上还算车的小小的车之前,其实就已喜欢上高速。印像深的是原来从广州到北海的路,坐深夜大巴,一路上路两边的反光钉金黄黄的闪,路在延伸,可以不想什么,因为人在动着。我其实是怕安静的人——不是指外面的,而是指内在的。比如,始终无法如医生所嘱练习打坐,一旦打坐或瑜珈什么的,那时我保证百念俱来,思如潮涌。平生坐过的最可怕的梦是:梦见自己在想像,或者是在写小说,或者是在构思。而想像力的闸门打开后,无法关上,无穷的想像源源不断而来,无法停止,我在那个梦里被吓醒了,一身冷汗。那是我做过的最可怖的梦。
绕了半天,才终于绕回到我的本题上来。要说的是,从西安回来的路上,因为爬华山,极疲惫。车开进秦岭地界,猛地见到一个站名:辋川,辋川啊辋种,猛地想起‘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湖上一回首,青天卷白云’……王维的辋川集中的那些句子,一时说不出的激动起来,恨不得拍打着窗子大叫“我要去我要去”。
可终究没去。
高速上见到的辋咱也颇秀丽。西安一带,坟头数尽了,到处黄土,入了秦岭后,方想起唐时此地该当是何等葱郁之像。灞水几枯,且脏,照说水都快没了,但被两岸杂乱河滩逼迫得窘迫的脏,渭水……不提也罢。乾陵虽只剩下了几具石雕,但气势还是要较明显陵为盛,可惜荒凉得可怜……最终我还是没有下高速一探辋川。不知怎么,在真正辋川的路口,一见到那方方正正的朱砂色旅游宣传牌上的宋体‘王维别业园’突然就没了兴致了。
回家后,一直也没去找不知藏在哪儿的王维诗集,但西安一游,因缘际会,因为九州说给我报油钱,贪偏宜去晃了一趟,也很玩了几日,中间还夹着赶稿,印像最深的,却是回来高速上见到‘辋川’两字时那样的兴动之念。
当历史的尘烟依旧轰然,荒而唐之,唐而荒之,一条路在这块土地上延伸着,荒唐之间,我乍遇辋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