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蝎
(2008-10-10 16: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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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小时侯,过端阳节,照例是要系五彩丝线的。
据说,那是为了辟五毒。
五毒可是很好玩的东西:青蛇,蜈蚣,蟾蜍,壁虎与蝎子。如此杂七古董的东西仿佛来自天外的事物,让那孵在蛋壳里的、小鸡样的童年对外部世界产生一种强烈的刺激感。那就是禁忌的魅力。
可能因为同样禁忌的关系,及到长大,我始终觉得蝎子那翘翘的尾巴很是……性感。古语流传断非无因,所谓“蛇蝎美人”、“蛇蝎美人”,让一点原生的恐惧掺杂进美感里,那美就美得如何的让人向往啊!
于是,“五毒教主”何铁手成为一整个初中男生心目中最性感的女人。
性感来自于禁忌,聊斋式的书生苦卧荒斋,最美丽的意像恐怕远非什么“软玉温香抱满怀”,而是这样风雨飘摇的夜,一根涂了蔻丹的指甲突然搔破了窗户纸,俏生生的,硬生生的,活吊诡地捅了进来。
什么都看不见,只见一根手指——联想的兴奋绝对大于目睹全豹。
……可颤抖着手迎上去、迎上去,颤抖地将其握在掌心,猛地觉得掌心一痛,细看,手里的居然是个蝎子尾。那尾巴弯弯勾勾的,仿佛绽开一笑,还促狭地一笑即收,从此不见。掌心口的那点伤由此无易于张爱玲笔下所谓男人“胸口的朱砂痣”,就算此后功成名就,得佳人归,那佳人还是个“妇有四德”的贤淑女子,掌心里那被蛰痛的伤口,只怕还是永远放不开、放不开。
爱实在是一样很平淡的事物,如果不赌上生命来下注。
性也许是人身上剩下不多的可以回归本真回归原始的感觉了,当所有“席梦思”式的小说荒淫到让人倦怠,让我们一起幻想那些异种的女性吧。狐狸精魅惑故然魅惑,可那是明清小资男人胆怯的幻想,多少透着孱弱,因为那个本身毕竟还是个哺乳动物。只有蛇蝎美人,这更原始更蛮荒的刺激才更能扎破生命那层薄薄的纸,让灵魂颤抖成弦。
如果要我写一部以天蝎座男女为主人公的小说,他们的出场一定要跳着拉丁舞。跳拉丁舞的人总像幻想着这个世界原始蛮荒,那西班牙式的山地,男人一身着黑,佩着枪,于舞步的旋转中,始终在用瞄着准星似的眼四处窥望着。而他掌心的女子,就算随他旋转着,就算衣服暴露,露出那褐色或棕色的皮肤,就算她的皮肤上闪着兴奋的汗的光,但、嫉妒永存,哪怕离得那么近那么近,她依旧不确定就是他的,随时可能有第三者闯来,就连她,也随时可能扬起蝎尾对他一击。
在那推拉旋转里,我们将看到所有生命中的孤独与渴望亲近与由惧怕危险更感孤独的、那场生命的骚艳。
我幻想天蝎座的人应该都是审慎而孤独的,孤独地不肯放弃这人生中这满含危险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