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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读书笔记三:王道之路

(2007-08-20 17:21:02)
标签:

人文/历史

孟子

读书笔记

仁政

王道

分类: 哲学读书笔记
    孔子说“仁”,孟子说“仁政”。

    仁,可以不分对象,包括君王;仁政却作为一种政策,属于君王之术。《孟子》前两章基本上都是与君王的对话,试图通过对话积极地推广其仁政主张,孟子的仁政主张比之于孔子说的“仁”更具体,更有操作性,相对来说,实现的可能性也比较大。但孟子始终是作为君王的客卿出现,没有能够为官执政实践自己的理想,退而教学应属无奈。现在看来,孟子这套具体的经济政治文化主张,固然精细,却因为其“不合时宜”而难见于后世,引以为憾。

    1.3章,梁惠王的话终于多了,他看上去很委屈,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关心百姓了,当一个地方遇到灾害,就把这地方的人迁一部分出来,然后对受灾地区进行救济。环顾四周的国家,梁惠王自认没有一个国君比自己对百姓更用心,但是自己这么努力,而国家人口并没有增加,邻国的国君对百姓关心不够,人口却没有减少。对此,孟子作了五十步笑一百步的比喻,认为梁惠王与其他的国君一样,都是在施行霸道而不是王道,虽然梁惠王相对比较关心民众,但本质上仍然属于霸道,所以人口不会增多。孟子认为,人口要增多,就要施行仁政,走王道之路。对此,孟子作了详细的表述。

    一、养生丧死无憾。这一段的描述相对奇怪,因为孟子说的是一个国家的资源问题,与以往直接说君王之仁、社会制度有所不同,而且将之作为“王道之始”。孟子认为,不去妨碍耕作收获的时节,那么粮食就吃不完;捕鱼不用细密的渔网,那么水产就吃不尽;砍伐树木依季节轮换,那么木材就用不完。这个描述就是到现在仍然有积极的意义,直接搬用到我们的生活中依然可行,如果用一个现代的词汇来表达的话,与我们说的“可持续发展”相类似。可是,孟子为什么把这个作为王道之始呢?依我看,是因为梁惠王提的问题中说到的是人口问题,而要保有一个国家的人口,首先要资源充足。试想,如果一个国家的资源紧张,人们生活在缺乏资源的土地上,很可能造成人口外流,遇到灾年更是如此。而在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国之间的界限经常变动,人口的流动相对容易。所以,孟子才把资源问题作为首要问题,要能吸引自己国家的人口乐于居住。这一表述表达为:“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生活在这样一个资源充足的国家,生有所养,死有所葬,民乐而不去。这是王道的开始,即先保有自己国家的资源,这些虽然都属于自然资源,但却需要国家在制度上有所限制和引导,在这个基础上才继续施行仁政。

    二、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我没经历过战争,难以理解战争形势下百姓的艰苦,但由孟子这句话看来,春秋战国时期,连年的征战确实害苦了百姓,以至于孟子把“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作为“王天下”的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于现在觉得作为那么大的仁政理想,却要落实到这么具体的现实中,似乎有些狭小。但在孟子看来,能达到这样的社会生活,已经是天下之所望了,如果梁惠王能够做到这一步,“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肯定能够王天下。那么怎么才能做到这一步呢?孟子认为,应首先保证百姓的温饱,“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大致意思就是引导百姓自给自足,然后国家要保证在农时给予百姓足够的时间去耕种。这样,百姓就能够“不饥不寒”,温饱问题解决之后,再进行道德教化,“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教导人们敬长爱兄,礼仪廉耻,在社会上形成尊老(爱幼)的良好风尚,就不会看到头发花白的老人还肩扛东西赶路的情形了。经过温饱而礼教,一方面是物质满足,另一方面是崇尚道德,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社会自然是人人向往的。假使都能做到,如果还没有实现“王道”,那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孟子表述的这两个方面,就是王道之始和王道之成,但显然这些表述对于梁惠王来说远了些,所以孟子又回到梁惠王的人口问题上来说明,孟子说,现时的情况是在丰年粮食充足,狗和猪吃的都是人的粮食,这时候,国家却没有制止或者收购粮食;而在灾年的时候,路上有人饿死,这时候国家却没有把粮食拿出来救济。而国君却叹息说,这是年成不好,而不是我的罪过啊。在孟子看来,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国君的过错,这就如同杀人的人却说是刀子的过错一样。如果作为一个国君,能够正确处理丰年和灾年的情况,而不去把罪过推到年成上,那么天下的百姓都回向往而投奔过来,何愁人口不增加?

    这些仁政主张,王道之路,作为一种社会理想,当然其具体内容可以改变,到现在我们再说仁政的时候,必不会再说一样的话语,而是应该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但仁政的本质却是不变的。仁政的本质在于管理者的仁心,这仁心要抛弃个人私欲,尽其所能关心百姓的疾苦,或以百姓的疾苦为自己的疾苦,这是仁政的起始,一个管理者,如果心里面都是想着个人的私欲满足,那么体现在行动和政策上就很难对百姓的生活有所关心,政策的出台也不会考虑民众的利益,而是考虑如何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因而,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心中要有他人,要有民众,把民众当一回事,为民众的利益着想。仁心,还包含着不能主观随意地施行政策,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完人,都没有达到“圣人”的境界,所以在政策的制定和推行上,应该尊重客观规律保证持续发展,尊重时节不扰民保证民有所养,尊重礼仪教化民众保证社会良好风尚。这三个尊重,当然需要管理者要提高自身的修养,提高自身的素质,从自身做起,以自己作为榜样,才能够进一步引导民众,从而实现社会的安定、和谐。

    在一个私欲横流的社会,去奢谈管理者去除个人私欲,显然并不现实;在一个追求政绩的政治环境,去要求管理者去尊重规律时节民众,显然也是不现实的。但如果都不去倡导这些仁政仁心,那么社会更将陷入尔虞我诈的恶性循环之中,因而,倡导是必须的——尽管难度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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