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杨经理就回公司上班了，手臂缠着绷带。大家都沉默不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4月的一个周日傍晚，娟姐带着儿子小毅来我家，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我家住址的。娟姐流着泪诉说杨经理的种种恶行，骂那个女的就是个婊子，他们已经在外面住房子同居了，杨经理过年也不回家，所以春节时才发生纠纷。

我一直细细听她诉说个中原委，娟姐这口气咽不下，定要杨先提出离婚，如果自己先提出离，给杨得逞了，她不死心，不能让他活得开心。

一直谈到10点，送他们母子下楼，站在路口又聊了会儿，我劝她别把双方搞得头破血流，大家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把事情早点解决为上策。娟姐说：只要小杨跟那个婊子断了，为了小毅，我可以当没事发生。

夜里躺在床上久久未眠，我的心也乱了。娟姐一直称呼丈夫为小杨，回忆以前对她有多么好。在供应科当采购员的时候经常出差，出差前会把家里的米买好、煤气瓶换好、地板拖好。是到了联营公司，被朱经理带坏的。现在当了经营公司一把手，行为更猖狂了。娟姐就是念着过去的好，才没有提出离婚的。杨经理毕竟是我的顶头上司，尽管他不可能永远做我的上司，我也不会永远在他手下，可目前我还在公司上班，不能与他发生正面冲突。从娟姐口中了解他的为人后，心中对他的形象打了折。如今的社会，只要有钱就可以无法无天，胆大妄为，家庭可以不顾，在外面包养情妇，吃喝嫖赌样样来。

此后，娟姐三天两头往办公室打电话，打听杨经理的动态，我觉得自己成了她的间谍。时间长了，我也圆滑了，只说杨经理出差了。娟姐再问：去哪里、和谁一起去的、几号回来？我统统回答：杨经理没说。

1994年杭州闹水荒，住楼房的居民受尽了断水的折磨。受盐潮影响，降压供水。严重时下午断水，得去一楼厕所拎水。每日早起洗衣服、拖地板，能装水的容器都蓄好水。有时晚上没水洗澡，只能擦个身换件衣服，次日早上再洗澡。从夏季到秋季，真担心还会持续到冬季。

9月杨经理起诉离婚，10月开庭，娟姐不同意离婚，否认双方感情破裂。

机械厂又有20名工人从阿联酋回国，其中有3名离了婚。出国两年，妻子与别的同事有了感情，都是协议离婚的。尽管每批出国回来的工人中，都有离婚的，但厂里男工还是争先恐后要出国。

娟姐到集团公司告杨经理非法同居，并且提供了同居地址，还拍了照片。

11月，杨经理的轿车被集团公司收回，原因是他把轿车给情妇使用。不久杨经理的职务被就地免除，集团任命老施为代理经理，财务处还派了两位会计对经营公司进行审计。老施要求我把杨经理所占用的公司财产列出详细清单，我把知道的都写了。

年底，杨经理办了工作移交，正式离开经营公司，也不再是集团公司名下员工，彻底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