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于2012年7月4日《姑苏晚报》副刊《怡园》]

《论语》悦读之六——

学以养德

　4月23日世界读书日时，已写下了这个题目，却一直没有动笔。一是不愿意在这个节日去凑这个热闹，二来更觉得无名小卒即便长篇大论也难以阻止人们忙碌的步伐。今日性起，写完也算为自己的闲读找来籍口。林语堂先生在他的《读书的艺术》中说：“读书或书籍的享受素来被视为有修养的生活上的一种雅事，而在一些不大有机会享受这种权利的人们看来，这是一种值得尊重和妒忌的事。”我每读到此，便有阿Q般的自我满足。

　　记得读研报到时，一同学突然过来问我年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刚届不惑。同学抿嘴而笑：“那你还读研干嘛？读了也没用了。”我无以回答。的确早已过了提拔的年龄；研究生毕业后，喜欢上了先秦哲学，一度想继续读导师的博士。旁人一句：“要用你研究生也足够了，不用你博士后也没用。”这让我心彻底凉了。我没有继续读博，却从此喜欢上了先秦文学，从《春秋》到《论语》，虽然读得很艰难，而且和我所从事的职业没啥直接关系，但我还是很不务正业地一点一点地读了下去，甚至给自己划定了“有生之年起码要把这些读懂”的目标。

《论语·泰伯篇》：子曰：“三年学，不至于谷，未易得也。”连孔老夫子都认为读书不为生计的实在不多见，我也够迂的了。如今的我身有半亩至少已不再为生计发愁，即便只能书读半卷也有搭没搭地读着闲书而心忧天下、神交古人；子夏也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对仕途我本已无奢望，还常用老师的“提拔干部还要看能力以外的因素”话自尉。所以，每每读到子夏的“学而优则仕”却很不以为然，倒是觉得“仕而优则学”这话该是某些平步青云的领导者必须自勉的。

　　先秦诸子读得多了，越觉得儒家的理论高深莫测。《论语·阳货》有曰：“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好学不但可以使仁、智、信、直、勇、刚等优秀的品德误入歧途，更可以提升人的情操修养，激发人们潜在的美好人格，难怪荀子要大声疾呼：“君子之学也，以美其身。”读书学习不仅能美化人的心灵，更能提振内在气质的转变从而达到美化人的身体气质。宋代黄山谷的：“三日不读，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更从另一面反证了荀子“学以美身”的哲理。

　　我想，这大概就是儒家一再倡导的所谓的学养——“以学养德”。即按照儒家的一整套学说要求来塑造我们的完美的人格品德和整体优雅的气质，如同我们能“闻香识女人”一样，人们也能闻书香识君子。因为孔子以及后儒的终极目标是要把读书人培养成“士”和“君子”，其理想人格是不仅要有高尚的道德情操，更要有渊博的学识，并能以广博的学识来不断陶冶自己的道德情操，这才是“学养”。不仅如此，具备了这样的德性还得以对社会有所贡献为标准，否则那就是读书人的耻辱，所谓：“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

　　非学何以修心、非学何以养性、非学何以德润身？据说时下的国人读书已人年均不到一本了，更有甚者倡导快餐式的浅阅读以装门面，读书似乎已只是吾等闲得发慌的人专利，而已无关人之德行，更非耻与非耻之界限了，呜呼哀哉！
　　■周伟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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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于2012年7月4日《姑苏晚报》副刊《怡园》]http://blog.sina.com.cn/s/blog_55c06225010133tu.html 感谢《作家会刊》收录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