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尔盖到唐克，车票只要17元，路上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路况很好。这车是发往辖曼的，一个车子，除了我和同伴，就没有别的汉人和游客。车上的气味不是很好闻，有人一上车就吃瓜子，把瓜子壳吐一地。司机递给她一个垃圾桶，又抱怨了几句，她倒也虚心接受，用纸巾扫成一堆，撮了起来。
    在若尔盖的候车室看到有个老太太，腰都直不起来，走路需要用拐仗，但是不妨碍她把吃剩的苹果核去扔路过的汉人。而那个汉人不过是从她面前走过，到售票窗口买车票。
    来到这里的汉人，都是游客了，还在汽车站看到两个中年白人女人，都很壮实的那种，穿厚裙子，光着小腿，脚下是运动鞋，背大背包，上身穿得很厚。梳两根麻花辫子。后来她们去了哪里，不知道了。也许是去花湖。 
    在车上，我和一个老先生换了位置，他戴眼镜，有和善的面容，到唐克下车，我朝他微笑，算是道别，他也朝我很亲切地微笑。他穿一件淡月白色的藏袍，很干净。而大多数的人的藏袍，不管男人女人，老的小的，像是从做好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洗过。
    车到唐克，找了一间旅馆住下，房价260元，很干净。这个镇子也很干净，从若尔盖那样的脏乱状况下出来，有这样的环境，感觉非常舒服。
    下午四点半五点的样子，紫外线是一天中最强烈的时候，路上的行人都用头巾把脸蒙起来，女人们也有戴口罩的。我往镇外走时，脸晒得痛，又没有头巾围巾，就用一张面巾纸盖在眼睛下，用太阳眼镜压着，风一吹，纸就翻上来，遮住了视线。
    在车子进镇的时候，就看到路边有大河流过，只是一路看着都是工地，这个时候想找地方玩，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刚一出镇就到了河边，河边有一块碑，写着“白河大桥”，河面很宽，河水清澈，河边植物茂密，河中还有沙洲，洲上绿色丛生。
    ——这样的景色，也只有在古诗词和对古代的想像中看得到了。现代城市里的河流，全都驳了岸。
    河对岸就是草原，有养蜂的人家，和大片的白色帐篷。
    在桥上拍照的时候，不时有摩托车经过，一色的头巾包脸的人，呼啸而来，呼啸而过。有带了人的摩托车过来，后面一人喝光了一瓶矿泉水，把空瓶子朝我扔来。眼睛里射过来的光是冰冷的。——老妇人把苹果核扔过路的人，可以说是厌恶；成年男人朝独身女人扔瓶子，就不是厌恶那么简单了。
    忽然觉得害怕，就朝养蜂人的房子走去。养蜂的都是汉人，肯这样长途迁徙搬运蜂箱忍受寂寞的都是勤劳善良的人。
    这是一对中年夫妻，我过去和他们聊天。女人说他们是成都双流的，来了有两个月了，打算十月份再走。又问他们当地人对汉人的态度，男人说，当地都还好，很客气。不好的是那些黑水的，来这里打工，找不到工作就喝酒，喝了酒就闹。来问我们有没有白糖，女人说：有也不卖给他们。
    草原上风大，天色渐晚，阳光不那么刺眼了，有些寒意侵体。我指着他们身后大片的崭新的白色帐篷问，这是做什么的。男人说过两天要开什么交流会，几个省的人都要来，你要是住两天，就热闹了。
    又聊了几句，跟他们道了别，回到镇里，已经七点多了，太阳仍没有下山，趁着最后的光线，又往车来时的方向走，到了河边，确实是一大片工地，大型挖掘机停了一坡，民工在搬石头。看见我拍照，有人说，别拍我们啊。我问为什么不能拍，那人说，我们在干活。我打趣说，劳动最光荣了。那人反问我，那旅游呢？我笑，说都一样啊，都是劳动者。劳动了一年，攒点钱，出来穷游啊。他也笑。我问，你们哪里的？他说绵阳的。又和他们聊天，问他们这是什么工程。他们说是给白河驳岸，等明年这里就修好了，成为一个景点，要收费了。
    ……无语了。

唐克镇外白河岸边的养蜂人家：

雪白的帐篷都雪白的云朵，连绵到天边，成了一片：

唐克草原上的花：

养蜂人和他们的全部家当：

他们养的蜂酿的蜜，叫“百花蜜”：

蒙脸的阿拉伯武士般的摩托骑手：

路的那边，是一个藏村：

从白河大桥上拍唐克镇：

白河，岸边茂盛的水草：

白河，河中间的沙洲：

白河上的云：

白河宽阔的水面：

下午七点的唐克镇：

驳岸的工地：


工地对岸：

这几个电线塔很有意思，右边五个，就像是猫脸的形象，前面一个高的，就是猫鼬了：

在养蜂人家那边拍的野花：
草甸马先蒿：

翠雀：

马先蒿：

露蕊乌头：


    当然去唐克，不是只为了拍几张白河的照片，唐克最重要的景点是“九曲黄河第一湾”。一直生活在长江流域，第一次离黄河这么近。白河就在第一湾这里，汇入黄河。此前在九寨沟还是泯江水系，到了这里，已经是黄河流域的范围了。而阿坝州的红原的查真梁子，就是黄河水系和长江水系的分水岭，两个流域离得最近的地方。
    地理结合上人文和历史，某地地方，就是这么激动人心。
    去黄河第一湾没有车子，只能包车，去红原也没有班车，只能包车。对这两个地方询问下来的结果就是，包一辆车，先去第一湾，然后去红原县城。路上司机说，外地人和外地牌照的车到第一湾，要收门票，如果我给他一点钱，他就送我进去，他是本地人，车是本地牌照，不收门票。我说行，第一湾+门票+到红原县城，一共250元。他说可以。又问在第一湾要停留多久，我试探地说一个小时？他说好。到了第一湾，有个藏寺。他说他去转经，一个小时后碰面。这倒好，两不耽误。
    早上七点出发，天空还是晴的，到了第一湾，云层增厚，河面上雾气弥漫，什么都看不见。转经塔旁边的山坡上站着的都是带了摄影器材的游客，个个缩着脖子说冷。有人说要到十点钟雾才会散，有人说再等等看看。司机加入转经人的队伍一圈一圈地转着，我只好拍几张野花。

索克藏寺，建于1658年，占地7万平方米，是一个很大的寺庙：

金顶子很辉煌：

当中那个男人，就是我的司机。他们围着这个经塔，转了一圈又一圈：

索克藏寺山坡上的野花：
独活：

飞蓬：

风铃草：

黄花鼠尾草：

黄腺香青：

狼毒：

马先蒿：

雪绒花：



一个小时过去，雾气慢慢散开，司机跑来催促。不好说再等等，等雾气再散一点，再拍两张照片。对藏民一定要信守诺言，于是马马虎虎拍了几张。这塔亭的后面，就是白河和黄河的交汇点：




这后面的照片，都是在车上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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