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与梦想 (零距离读报)
(2012-01-22 11:2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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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团圆毛毛民工火车票腊月二八杂谈 |
分类: 零距离读报 |
最近一期的中国青年报“冰点特稿”用一个整版的篇幅刊登了一篇长文,文章的题目叫《团圆》。它从一本同名儿童图画书展开,其中有一个名叫毛毛的四岁小女孩,和妈妈一起,在过年的时候,等待常年在外打工的爸爸回家,一家人团聚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人物和画面都很简单,情节却非常温馨感人,比如毛毛躲在门背后看着陌生的爸爸、当爸爸把毛毛抱在怀里时她却吓得大哭起来,后来毛毛骑在爸爸的肩上终于看到了舞龙灯、又在过年的汤圆里吃到了象征幸运的硬币。最后,爸爸要走了,毛毛依依不舍地说:爸爸,硬币给你,明年过年我们还把它包在汤圆里哦!简朴的画面和文字,却打动了无数的人。文章引用美国《柯克思评论》的视点,说“中国有超过一亿人在远离家乡的地方打工,只有在假日里才能和家人团聚,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中国究竟有多少像毛毛爸爸一样的农民工呢?上述《柯克思评论》的数字不是我看到的最大的。国家统计局监测调查数据显示:2010年,农民工总数达2..42亿;中国又究竟有多少像毛毛一样的留守儿童呢?大约超过7000万。这两组数字除了庞大的体量外,还告诉我们什么?
用“毛毛爸爸”、也就是亿万民工的眼睛看,他们是远离家乡和家人的一群,社会转型使得他们离开了世代依存的土地,由农民变身为各行各业的打工仔。然而,他们离开了家乡却不可能割裂留守在家乡的亲情,进入了都市又很难真正融入都市生活。作为介乎城乡之间的边缘群体,他们中的很多人有很多的困顿,比如身份认同: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比如生命和权益保障:我下了矿井还能不能活着出来?我辛苦了一年能不能拿到应得的工资?
而用“毛毛们”、也就是留守儿童和民工妻子的眼睛来看,他们基本上是一个常年不完整的家庭。在这样的家庭里,女人们要负担养老育儿的重任,还要从事土地上的农活儿;孩子们要在缺失父爱的状态中完成学业、慢慢长大。他们的焦虑和希冀是:丈夫(爸爸)在外面平安么?他什么时候能回来看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能和丈夫、能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无论是毛毛、还是毛毛爸爸,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无疑是亲情、是天伦、是团圆,这是一根细细长长绵绵不断的线,这条线是思念、是血脉、是文化。于是我们更愿意在中国人最看重的这个节日、在春节里看到这条线两端的人能够团圆。而要实现这个团圆,就得让亿万个毛毛爸爸们顺利地、安全地回家。
我不知道,今天,腊月廿八,还会有多少民工兄弟们奔波在回家团圆的路上。他们买到火车票了么?他们搭乘的长途大巴在雨雪中安全么?据权威部门统计,今年春运期间旅客运输量超过了30亿人次,而铁路运输能力最大值仅仅为每日约470万个座位,这两个数字之间的巨大差距正是春运铁路一票难求的根本原因。网上订票好不好?当然好!可我们不要忘了“毛毛爸爸”,要为他们多想一想回家的艰难。再说公路,中国已经建成了可以享誉世界的高速公路网,高速公路总长达到8.5万公里,可是那密密麻麻的收费站却像肿瘤一样,给好端端的路网造成了梗塞。前不久为买不到火车票写信给铁道部发牢骚的农民工黄庆红算过账:过年回家,火车票不到200元,汽车票却要500元。这也是为什么火车票那么难买的原因之一吧?那么,公路运输管理等国家有关部门能不能在春运的特殊时段里,降低或免予公路收费呢?有时候,有关部门把一根毛就能让千千万万的民众受益,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过年”只是中国人的狂欢,而“团圆”却是中国人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