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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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闲言碎语 |
己丑年。 正月初六。午饭后。电脑前。
客厅的电视机里,央视新闻频道不间断地直播各地春运返程情况,主持人喋喋不休地絮叨过完年又出来挣钱的民工大军,采访者和被采访者众口一词:年过了,该开始新的一年的工作了。
真是。7天长假,从除夕的年夜饭、零点钟到初五凌晨迎财神的鞭炮,加上今天和棉被一起晒晒冬日暖阳,这个年节就这么过去了。其实没干啥:看看老人,看看电视,会会朋友,发发短信,睡睡懒觉……平淡,平常、平静,随便、随意、随性,除了不上班甚至不加班、除了负载于这几天上的文化内涵,这7天与一年中其它的300多天几乎没什么不同。日子,就是这么年复一年的过着。
年,过了。节,过了。明天,该上班了。
其实,很多年来,在我的潜意识里,从年节放假的那一天起(无论是是初一还是除夕),年就已经“过了”。至于后面接着的7天(黄金周之前是3天),只不过是踩了过年刹车后的惯性滑行而已。
年是一个概念。这里不是说传说中的邪恶凶兽的图画概念,而是说它的时间概念。即便在普遍以公元纪年的当代,你稍加注意就会发现,年节的这几天,人们并不说1月25号、26号……1月30号、31号,而是说年三十、初一……初五、初六。一年中,也只有这几天,无论是30后、40后还是80后、90后,都是用老祖宗的夏历记日子。
非常有趣的是,过了公元纪年的1月1日的元旦,人们就开始隐隐地期待那个以农历生肖纪年的除夕和正月初一了。以至于公历的一年元始与以夏历纪年的春节比起来,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和平淡无奇。
年,是一个特殊的时段,是一个坎儿、一道关、一个限、一个节骨眼儿。
想想,是不是过了元旦,就在查日历看“今年几月几号过春节”?是不是老早就在猜测长假从几号到几号、好安排去哪里玩?是不是在算计着春节前将被打到自己银行卡上的年终奖有多少?是不是在策划亲友团拜、同学怀旧、朋友欢聚?而这一切,是不是都表现为一种期待?
甚至,争吵怄气的会说:不要带气过这道坎儿;负债的会算:能不能过得了年关;病重的会想:过年是不是大限;遭遇不测的会懊恼:怎么出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而这些,是不是都标注着一个特殊时段?
对于生活正常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过年是一种期待:期待休息、期待回家、期待团聚、期待亲情;期待奖金、期待分红、期待红包、期待年礼;期待出行、期待驱驰、期待山水、期待风景;期待欢歌、期待醇酒、期待美食、期待香茗;期待读书、期待大片、期待冲网、期待游戏……
过年也是一种心情:是劳碌之后的放松,是分别许久的相聚,是孝敬老人的感恩,是陪伴儿女的欢愉,是被拜年电话贺岁短信寄托的惦记,是老友登门晚辈祝福带来的欣喜……
也许,期待的意义和乐趣恰恰在于期待的过程而不是期待的结果。所以,我总是觉得期待过年的心情远远好于实际过年的那个7天。
媒体人就像一只陀螺,每天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得滴溜溜地旋转。也就是过年,由于各行各业各个条口都慢下来了,媒体人也才能松弛一些——除了交通、商场、水电气、卫生等与过年过节相关的条口外,很多记者会觉得“人家都放假了,没啥写的了”。越是临近年假,越是显得人少——外籍的回家了,没活儿的忙年去了,既不用回乡也不用忙年的年轻人理所当然地结伴逛街购物去了,偌大的办公室平日里人声叽叽喳喳,这会儿忽然寂静了。
喜欢这种寂静的感觉。喜欢在腊月的最后几天,坐在十几层高、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泡上一杯茶,非常随意地翻翻报纸、看看书,上上网;电脑里飘出自己喜欢的音乐;俯瞰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大街,人们步履匆匆,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这时,会由衷地觉得一种轻松,仿佛卸下铠甲披上了锦袍一般。
总觉得年假前最后的这几日会带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虽然是工作日,但几乎没有压力没有强度没有节奏,时间也似乎慢了下来,平常日子里常常袭来的那种焦虑、急促、速度、担心都像潮水般退去,心,如同宁静的港湾在等待着归帆。
这种感觉往往一直弥漫到公休放假前的那一天。在初一正式放假的年头,喜欢在除夕那天一直呆在办公室直到傍晚不得不离开。也正是在走出单位大门的时候,会顿生“年已经过了”的莫名念头。
我知道,这个莫名念头的核心内涵应该是:期待已经结束。
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与我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