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樊樊辞条:1——10
(2010-11-01 20:3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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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诗人父亲,语言母亲和诗歌孩子
二.
她流着的眼泪也是上帝造出的水滴。大西洋是上帝的大西洋,云朵是上帝的云朵,万物是上帝的万物,她看不清也摸不到.上帝给她造了一个空的世界,上帝造了一个虚妄的她,这心也不是她的,请别要求它。
呵!你说自由,她何曾自由过?她的刀从来斩不断她的水,只是放纵了水,这是自由吗?她何曾主宰过自已,只是做着物和欲的奴仆。
而那一个你,在什么地方读她?她在一杯水里说爱,你相信吗?
三。诗歌的大唐
既便几个词语有一个相同的肉身,经过几次命名的语境转换,它们只在各自语境的真实里,如同一个人的大名和乳名,一个词语的方言和书面语,不能相互通融和替代。一个深谐命名之道的大唐,一个诗意氛围浓厚的大唐,
与其说大唐是史书的大唐,不如说大唐是诗歌的大唐。只有在诗歌中,诗人的感受力,经验,想象力所忠实的才会是词语在当下组合中呈现出的境遇。而不是对语义的追本溯源.
四.诗到语境为止
诗人的感受力、想像力、经验如果不能在当下语境中重现,它就只是词语。而不是诗。
一个词语的境遇在一首诗的生长中.不是单个的,也不只是词语后面的语义.每个词语对应的境遇的真实,让一个词语存活在它独特的味道里
一个敏感的肉体,在现实境遇中会遭逢一枚词语的钉子,是因为一个肉体和一枚钉子都行走在天地的属性之中,行走在一切机缘聚合碰撞的可能性之中.行走在一切事件的发生、变化和对事件的感知和叙述之中.
而在一个隐喻的世界里,一个肉体却接不住一枚意象的钉子.虽然它的疼击、力道、恰好是一个人的肉体所需要的,钉子的金属属性却和肉体不在一个物源之中,一枚意象的钉子在一首诗的意义连接上顺利地通过了,气息的流动却卡住了,除非旨在暗示一种异质契入的生存境遇,否则对这首诗而言,意象钉子就是隔.
一个词语来到一首诗中,用它的语义来安放,它不一定是活的,但是用它的语境来安放,它一定是活的.
既使在这一秒,某个词语才来到你的诗歌中,因你的想像力和感知力对它的抚摸,它呈现的语境,不只是一首诗的诗意贯通所必需的,也是构成一首诗的血肉组合和气脉流动所必需的。
一个词语,以它的语境对整首诗歌的复活而生长在一首活着的诗歌中
五。
由青变红
从红变紫
紫黑的浆汁流出来
词语的桑果子就碰到了嘴唇
回忆中叽叽喳喳飞出的小麻雀,已攻占了
童年的桑树林
腼腆的二丫,战兢兢爬上树杈的二丫
至今,舍不得一口紫黑的牙
喊一声亲亲桑果子
桑树林哗哗哗地摇,一张张憨稚的笑脸
纷纷,回过了头
我的桑果子撞上桑葚,已是多年以后
六月的街巷,桑葚有一竹篮的甜
我从植物书上,撕下了整整两页
与桑葚的营养,药效,生长习性和栽培技术
相关的文字。我真的
不感兴趣
初夏过后,桑葚呆在植物书的
某某门、某某科、某某目。
孤独得,像一个被长期管制的人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亲亲的桑果子
叫着桑葚的名字
爱着、爱着,我就累了
六.
命名是一个语言和存在编成的空篮子,谁掌管了它,谁就有了对世界的优先发言权.女诗人古筝在《关于一个词的思考》中写道:在那里:一朵花虚拟的开放/有意或者不动声色,结果都一样/它不传递任何的香气。想必她对命名后面的奥密深谐于心。古筝这里说到的词语就是一个语言和存在编织的空篮子,它是做为构成世界的"形体而存在的",而不是做为世界的真相和诗意.
对世界的第一次命名并不能解决人们认知和感知世界的愿望.这正是诗人的最高荣耀之所在(当然,对世界的认知是多方面的,科学完成了对世界的物理构造的认知)。命名之后的命名,就是对世界的意义挖掘和感性的触摸,诗人曾短暂地代替神,说出了未知世界的一部分,说出了世界的神奇与真相.诗人被自身灯一样的语言照亮了.在人群的仰望和供奉之中,诗人距神那么近。
当诗人注目诗意世界的目光滑落在人为的秩序世界中,等于自动放弃了诗人的天职。诗人身上闪烁的神性光芒和语言之树一起凋落了.世界的一部分也因诗人的黯淡而蒙尘.
七。诗人在哪里?
我的书本里住着一群,在水里装进分子和浮力
在空气里放上了大气压
并且在我的道路上,放上定义和公式的人。
瞧,这书包多么结实
我喜欢的云朵、小鸟和诗歌
始终没得到老师的允许
她说,诗人是人群中无用的人
我吃过的糖,甜成一颗蛀牙
我喝过的牛奶,含有过量激素
还没长大,我已在苍老
这个国家的人,忙着发明一台机器
代替人来说话
人的嘴唇,专门吃饭和接吻
一片树叶落了下来
那些掌管词语的人,竟然,一无所知!
这么快!我的世界已挥霍一空
天要黑了,天就要无边无际地黑了.
掌管着语言机器的人,竟然和我一样
毫无办法
八。词语的空篮
要是一个词语的篮子让人装满了,你要把满满的一蓝东西说出来。
要是一个词语的篮子刚好空着。请你边装边告诉我,你在众人的空篮子里装进了什么?
要是一个词语的篮子里的东西陈旧了,你要负责换进去新的,你当然可以有一些奇思异想,比如在一池鲤鱼中,投进了一只它的天敌,让这个世界时刻保持敏感和警惕。如果你真是这么做的,好极了!这世界就该给你颁发一枚金质的奖牌。
九。命名樊樊岛
不是红喙鸟,不是泉水边酣饮的糜鹿,拂过香樟树叶的
是什么?铃兰花,开在泉水的另一边
不是风中翻飞的紫蛱蝶,和它翅膀上扑闪的一寸光阴
在我的手臂上,神奇地
插上了一枚桉树叶的
是什么?
神啊,我毛发蓬松,放纵得像一棵赤脚奔跑的花揪
我轻浮得要流泪了
来吧,来吧,随便走过来一个人
我都要紧紧抱住了。
我的蓝子里装着雨水、蘑菇、蒲公英和车前草
今天,只给你几个简单的词语
你在窗台上打盹时,一只小象曾悄悄来过
它浑身散出一种奇异的香气
它迈开四蹄,阻断了三个方向的风
该怎么说呢……我还不能把一只小象
捉进我的蓝子里
如果你愿意,就弯下腰,眼睛从腋窝下看过去。
你,也可以倒立
请不要惊奇,倘若不是一只小像来过,我也不知道,
有一个如此陌生的天空和大地
世界算不上很大
为啥我去过的地方,地图上找不到?
远洋舰队还在巡逻,陆地上走动的人民
一律奇怪地姓着“哥伦”。
“喜欢,就软着陆吧,这里人民众多,物产丰美
所缺的,是像你一样爱冒险的国王
我手舞足蹈,欣喜异常
我暗藏的永恒情结,粗糙得
像那些雕刻在长廊和庭柱上的记号
狼毫纵情一挥,我就把我的国家
正式命名为——樊樊岛
里尔克说在《论诗人》一文中形象地描写道:……在他里面。产生了我们发动力的动力,以及那阻止我们不断抗衡的力量,不时地积累了一个余力,他便唱了,船征服着阻力,就是他,这个魔术师,将那不可征服的化成了一串串悠扬回旋的歌调,一串串化入浩淼无垠中的歌调,他让他的声音与那最辽远的空旷联系在一起,让那远方也将我们连紧,直到他将我们拉过去。
我们所经历的黑色的512对苦难的沉浸和挖掘何其深,而那不过是在幸存者伤口上撒盐。诗人们并不自知,他们做着史学家的活,哲学家的活,外科医生的活,法官的活,他们写下病历书,化验单,诉状,史料。却并不懂得诗人的手艺。让人欣慰的是,就算在我狭小的阅读范围内,还是有诗人站出来,在与苦难的对峙中,让我看到那个可以拉紧我们的远方:
我已睁不开眼睛。世界很静
我已推不开阴暗的窗子,即使握住你的手
我等待的
已不再需要经过很多年
这是最后的时候
亲人,如果还有什么我不曾爱过,请你去爱
请你爱一切就像我在爱
请你来爱我,就是——
请你好好活着
要坚持走路,忘了脚上的伤口
要继续呼喊,忘了喉咙里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