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下来,从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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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馥娜评论地铁慢朱佳发出口文化 |
分类: 文艺批评 |
◆慢下来,从心开始
林馥娜
地铁有没有出口?这显然是个荒诞的问题。但如果地铁是指代生活的速度,而“我”被席卷着向前狂奔而不能或不懂停下来、走出去。那么“我”便只能如朱佳发诗中所说的“这样耗下去,我想/我是走不出这/漫长的地道/无边的黑洞了”。
被称为“美学大师”的台湾作家蒋勋说:“忙,就是心亡。”人如果忙于各种各样的世俗追逐,心便无法宁静,无法发现、营造生活中的美。而没有心灵在场的身体无异于一只无间歇运转的轴承,只是不停地转动、磨蚀,来不及加润滑油;来不及修整;甚至像一些IT从业者一样,从长期的疲劳而导致过劳死,由心亡而导致身亡。
“地铁真的好快/快得我来不及想什么/进进出出的人谁也不认识谁/似乎谁也不必认识谁/行色匆匆,神情漠然……如此盲目的穿梭/就像漫无目的的人生”朱佳发显然意识到忙所能导致的心灵麻木与人与人之间的疏远,所以他说“而我总得出去呀/我不能老呆在城市体内,像条蛀虫”。
生活在快节奏的城市里,除了忙所带来的挤压,还有让人内心感到逼仄的某些氛围,那“加速我的呼吸/窒息我的想象”的,正是来自城市日夜不息的噪音。夜晚的城市就像一只巨大的狮子在停止咆哮后睡着了,却还散发着沉重沉闷的鼻息。这些“寂静的鸣,无声的呼啸”正是地铁、工地、发电机、空调等各种无声的低鸣合奏而成的,这是城市的暗声。就像日间的菜市场有属于日间的杂乱阳声。
地铁有没有出口?也是在问:心有没有休憩的地方。朱佳发在问他人,其实也就是在问自己。这个设问只是作者以虚拟手法所创造的场景,他在心底里预演了他的问和别人的反应,并预料到发问所会产生的结局。而这个预演却由这样的虚拟而达到了虽荒诞却合理的点题目的——慢下来,从心开始——同时又用缓慢的叙述首先达到了诗写的慢,享受这次慢的诗意过程。
而诗写,本身就是对心灵坏死的一种有效抵抗。
2008-9.于广州
朱佳发诗歌:
《地铁有没有出口》
没有风霜,没有雪雨
在城市的血管里流动
无需阳光和树荫
寂静的轰鸣,无声的呼啸
加速我的呼吸
窒息我的想象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我只想去城市的另一端看看
他们说地铁快。地铁真的好快
快得我来不及想什么
进进出出的人谁也不认识谁
似乎谁也不必认识谁
行色匆匆,神情漠然
我始终紧闭双眼
我在想,我的目的地究竟要换几站才到
在地面之下游移
我不清楚自己在城市的什么方位
如此盲目的穿梭
就像漫无目的的人生
发怒、焦急都无济于事
我只有心平气和地等待
然后睁开眼,看看窗外
擦肩而过的性感的广告女郎
或者在某站点,死死盯住
茫然却又十分满足的流浪汉
这样耗下去,我想
我是走不出这
漫长的地道
无边的黑洞了
而我总得出去呀
我不能老呆在城市体内,像条蛀虫
你说是吧,老兄
“地铁有没有出口?”
我恐慌地想
之后小心翼翼地问
人们诧异地看着我,一脸不解
然后嘲笑,然后不以为然
我怎么啦
我不就有点怕,想知道
这地铁到底有没有出口
这怎么啦,老兄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