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法兰克福的时光

 

时光总是零碎的

每一个片断都是我们

欢乐的行走

串连在一起的

 

不论是在法兰克福大教堂

以及从教堂顶上传来中世纪的钟声

还是在欢乐的罗马广场

都在告诉我们|

法兰克福的时光

在崩塌、飞逝、隐去

又在建立、生成、成长

譬如阳光消失在远处白云深处

傍晚的清凉马上滋生

微微的风从枫林间开始漫步

在德国黑啤里的泛起泡沫

 

 

2.从克兰法福至布拉格途中

 

从克兰法福至布拉格伏尔塔瓦河

整整五百七十公里

一天的三分之一多的时间

汽车载着我们在高速上飞驰而来

 

说实在的，一点也不无聊

窗外的田野是被上帝梳理过的

平整的像五彩的地毯

稍微有点起伏，如碧波

在不断地向远处泛着涟漪

天空白云，懒得不动

偶尔有飞机飞过

拖着长长的风筝线

被白云伸手拉住

 

汽车在高速飞驰而来

风景一直延伸，延伸

画卷被莫名之手次第打开

在一天三分之一多的时间里

我们一直在路上

在春风里永恒的鲜艳里

一头扑进莉布丝公主的

怀抱

 

3.布拉格之恋

 

我不知道我暗恋什么

只匆匆，惊鸿一瞥

我便开始堕落，沉沦

开始遗忘自己

从布拉格城堡穿越之后

梦一直在我周遭萦回

我无法确认脚下的石头

它的包浆来自中世纪哪个年代

有些石板呈现出暗黑色以及腥红

这是时间浸染的颜色

我也无法确认六百多年以来

查理大桥往来的马车，街头艺人

从何处而来？在马车上的新娘

在延时摄影中一一飞逝

我不知道我在哪一个片断中

曾经闪回

我不愿是伏尔塔瓦河的一滴水

因为我不愿悄悄流逝

千城之城中的每一处浮雕

都有我深情的目光

我不清楚穿过几条古老的小巷

直到老城广场的钟声响起

惊起灰色的鸽子飞过百年屋顶

布拉格的美女窃窃私语

我无法用母语与她们攀谈

同样无法表达我对布拉格之爱慕

只好好暗暗埋在心底，呢喃自语：

我不是伟大的诗人，是因为

我没有诞生在布拉格，如卡夫卡

无拘地歌唱

 

4.海水漫过威尼斯

 

蔚蓝色的天空之下

海水闪耀着湛蓝的光芒

海水毫无知觉的漫过来

漫过石阶，漫过庭院

漫过古老的街道

漫过叹息桥

漫过元老院

漫过圣马可教堂

渐渐地漫过我的心

 

也许数世纪之后

海水将漫过我的头顶

威尼斯沉入海底

像一片白云沉入海底

在埃马努埃尔二世古铜色的脸上

生长出一朵洁白的珊瑚

 

5.罗马雕塑

 

罗马城里雕塑比城里的人还要多

你看——

大卫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身沐浴

大卫那个玩艺儿有点骄傲

与亚洲的大小没什么区别

只有艺术和非艺术的差距

海神波塞冬坐在铜蹄金髦马驾的车上

挥舞着三叉戟，插入岩石

从岩石的缝隙中喷出的清泉

养育着罗马所有的村庄

女神维纳斯诞生了

大海变得如高山一般沉默

丘比特抱着海豚

闪闪发光的金色翅膀

时常带着弓箭漫无目的地游荡

她一旦射出令人震颤的神箭

我不由地开始担心

情不知由何而始，从何而终？

爱既能活来，也会死去

如果真是如此，我情愿与

美杜莎的眼睛对视

与美杜莎毒蛇一样的头发

纠缠在一起

最后变成一座石像

立在某个城市街道的深处

成为罗马的一部分

 

6.在滴滴湖邂逅一位老人

 

在德国滴滴湖小镇

一位白色络腮胡的老人

孤独地摆上一杯橙色的酒

在整整一个下午发呆

他偶尔卷一枝长长的雪茄

优雅地吐出烟圈

总是沉默不语

目光仿佛被微风吹散

 

整整一个下午

橙色的酒还是橙色的

空气中雪茄的味道

越来越浓

在滴滴湖上泛起涟漪

 

7.在瑞士短短的二十四小时

 

在瑞士短短的二十四小时

我毫不夸张地说

这是我所见最美好的早晨和黄昏

从阿尔卑斯山到因特拉肯

以及我们落脚的茨韦西门小镇

我仿佛回到了青春

同行的人都把风景定格在身后

而我则把深情的目光定格在每一处风景

这里空气、阳光、平坦的草地

这里低矮的阁楼和很低很低的白云

都含有纯纯的初恋味道

随便一张照片都是绝美的风景

照片中的人都是油画中的主角

我所有的照片都没有美颜

我想对每个人所说的是

在瑞士短短的二十四小时

我又一次重返青春

不可遏制的心又一次剧烈地跳动

撞击心房，在平静的风景背后

血又一次开始沸腾起来

 

8.随一缕阳光到巴黎

 

也许是冥冥之中有上帝的青睐

阳光一直跟随着我们

从红枫中的第一缕阳光

从天空中的第一片白云

一路到了巴黎

昨夜所住的地方名字很长

已经弄丟在梦里

阳光照进梦里

也照进巴黎

我仍然在梦里没有醒来

当阳光在下午十点钟渐渐散去

天空呈现出法国红酒般的浪漫

漫步在夜幕开启的古老街头

寻找爱情，寻找浪漫的香奈儿

寻找左岸、野水、鸦片

是的，此时此刻——

我不是一个过客，不是游子

不是塞纳河边浮萍

在小巴黎夜的深处

我们找到一处小摊

摆上法国干红、德国啤酒、美国可乐

如同在北京的某个胡同口

开始坐下来    开怀畅饮

毫不夸张地说

巴黎的阳光是我们喝下去的

巴黎的白云又是我们吐出来的

 

9.巴黎，巴黎

 

从巴黎左岸看塞纳河右岸

右岸的圣女贞德骑着骝金铜马迎来

我没有时间与她话谈，我要赶往凡尔塞宫

路易十四约我去看看他的御花园

穿过香榭丽舍大道，拿破仑和他的

大臣们在凯旋门夹道欢迎

拿破仑与我并驾齐驱来到协和广场

他站在方尖碑的阴影里

红磨坊的歌声笼罩在他的周围

滑铁卢的刀剑铮铮回响

我慌忙走失，闯入卢浮宫

蒙娜丽莎的微笑迷惑了我

胜利女神的翅膀已经张开

我不敢耽误我的行程

四处乱撞，如同一只宋国的兔子

撞进巴黎圣母院的石柱上

耶和华的唱诗班，有几个穿蓝袍的

神父开始一天的祷告

我好像仍然没有清醒

懵懵懂懂走进莫奈摊开的画卷

米开朗基罗、罗丹大师已成为

一件件沧桑的艺术雕塑

我抚摸他们的脸，仍然有些温热

故友之间不能把盏将巴黎的黄昏

浇醉，稍许有点遗憾

埃菲尔建了一座铁塔，让我瞭望

金壁辉煌的凡尔塞宫在晚霞的余晖中

燃烧

路易十四奢华无度，丟失了整个王朝

几经周折，我终于进了凡尔塞宫，

谁知，这一走就是几个世纪

当我从后花园溜出来

正好遇见布丽吉特和小她二十四岁的

丈夫马克龙喃喃细语：

巴黎，巴黎，伟大的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