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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侠客记17:迷谷神医(终校版)

(2013-01-22 08:50:54)
标签:

湘西侠客记

迷谷神医

周拥军

文化

分类: 湘西侠客记

    诗云:
    小径风摇花入梦,层峦霜染雨如烟。
    低眸不尽千峰影,举步难穷一线天。  
    飞瀑环行深壑里,鸣泉回响野藤边。
    此中若遇桃源客,相约云山去种田。

 

    经过两天的奔波,康维和周佳仪终于来到了迷谷山口。
    迷谷是一条狭长的峡谷,并不怎么曲折回环。该谷称之为迷谷,大概是因为,狭深而窄,谷中山溪相挟,高瀑飞泻,涧流潺潺,腾起一层水雾,在峡谷之中,终日云雾缭绕,久久不散。
    康维来到谷前,但见峰崖对峙,危岩兀立,高树阴翳,老藤攀缠。这时候,太阳升起来了,光芒万丈,却依然照不进谷中,山谷里云烟飞腾,竟将太阳光挡住了。云烟形成一层水气,在迷谷的上空形成彩色斑斓的彩虹。这正是:

 

    飞流一万丈,生起碧云烟。
    放眼朦胧处,长虹挽两山。

 

    康维扶着周佳仪坐在马上,他们都被这里优美的景色深深地吸引住了。
    康维道:“佳仪,我们马上就要进谷了。你快有救了。”
    周佳仪道:“这里的景色真美。我就是死在这里也安心了。”
    康维道:“佳仪,不要说胡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周佳仪听了之后,心里一阵难过,动情道:“康大哥,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前两天还和你胡闹哩!”
    康维老实道:“因为我答应过你的,不能跑,要保护你。”
    周佳仪“扑哧”笑了,她觉得康维傻得可爱,有时还很风趣。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屈神医了,自己体内的毒便可解除,心情随着笑声也开朗了。她问道:“康大哥,如果屈神医救我后,你会到哪里去?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吧?”
    康维回道:“我会送你回家,以免你父母挂念。有你父母管你了,就不用我管了。”
    周佳仪道:“康大哥,我想跟你在一起,和你一起去找你爹娘。好吗?”
    康维自然不会说出寻找宝藏的事,但他又不会说谎,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爹娘在何处?茫茫人海,如何才能找着?如果你一直跟着,时间久了,你不怕你父母担心么?”
    周佳仪关切地问道:“康大哥,你一直都没有爹娘的疼爱么?”
    康维点点头,道:“最疼我的人就是师父了,后来,我听向大哥说,师父便是我爹,可他也离开我去找娘去了。”
    周佳仪又问道:“那你爹和你娘是怎么分开的?”
    康维便将父母的故事来龙去脉告诉给周佳仪了,当然这其中略去和向大坤相识并一起举义一些枝节。周佳仪听后感动的又落泪了。她轻轻地伏在康维的肩上,不由地一颗心向康维靠拢了。
    康维道:“我爹娘丢开我是情不得已,我娘为了找我,竟然去了川西一带,一山一水地寻我,踏遍了大江南北。我太想我娘了,我想我娘也非常想我,那有娘不想儿的。”
    周佳仪道:“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苦命的人,难怪心肠如此纯厚,做人如此厚道。你爹你娘的爱情故事,真是伟大,超越了人伦之情,我太佩服你爹你娘的勇敢了。为了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为了爱,什么压力都可以承受。”
    康维和周佳仪一边走一边说话。越往峡谷深处走,雾水就越重,能见度只有数米之远。不一会儿,周佳仪的发梢上便凝起了细细的水珠儿。
    康维道:“佳仪,这里雾气太重,当心着凉。我先放你下来,先将我的外衣披上吧。”
    周佳仪道:“不可,不可,那你不是也冷么?”
    康维将周佳仪放了下来,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周佳仪披上,道:“我背着你,热得汗都流下来了,一点也不冷。”
    周佳仪无法动弹,只好听康维的,将外衣穿了起来。心中不禁生起一股柔情,将自己甜甜地包容起来,存在体内的毒性似乎暂时地消失了。
    康维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了一座草亭,便对周佳仪道:“佳仪,前面有一个亭子,说不定屈神医在那里呢?我背你过去吧!”

湘西侠客记17:迷谷神医(终校版)
 插图:赵胜琛


    康维扶着周佳仪上了背,一步一步地向前面的亭子走去。果然是一座草亭,木架子,顶上盖着棕树叶,由于雾气太重,棕树叶上的凝集的水珠簌簌地向下掉,仿佛是草亭的帘子。草亭虽是一般,却有一个别致的名字:烟泉亭,牌匾悬挂在草亭的廊前。两根木柱子书写着一副对联:

 

    明月无声惊梦鸟;
    绝岩有喜孕烟霞。

 

    康维读罢,心中不由大声惊叹,妙联。上联之“梦鸟”字面意谓睡梦之中的鸟,月亮出来把睡梦中的鸟儿惊醒了。不仅如此,这“梦鸟”还是一典故,《晋书·文苑传·罗含》中说:“含幼孤……尝昼卧,梦一鸟,文采异常,飞入口中,因惊起说之。朱氏曰:‘鸟有文采,汝必有文章。’自此后藻思日新。”后因以“梦鸟”喻诗文才思之富。如此一来,上联又另开一面意境,明月在这山间升起,竟勾引起游者的无限诗情。下联更是绝配,烟霞从岩石缝中冒出来,却偏偏说是绝岩有喜了。康维心想,这真是神仙手笔,不然哪里有如此高深的境界。定睛一看落款,竟是迷谷子屈之病的手书。心中顿时对屈之病老前辈生出无限的敬意。
    康维背着周佳仪上了烟泉亭,草亭有一端连接峡谷悬壁,有一走廊,直通一座石府,石府外不见有烟,可以清楚看见一位老者正为一位伤者动手术,用针线缝合一个人的胳膊。老者约摸七十来岁,白发苍苍,神采奕奕,只见他缝合伤口,飞针走线,丝毫不懈,娴熟有加,康维心想,想必这位老者就是屈神医了。
    康维放下周佳仪,扶着周佳仪在烟泉亭的长椅上坐定,抱拳便朝石府的老者问道:“请问是神医屈老前辈吗?这里有位姑娘中有奇毒,还望屈老前辈出手相救。”
    石府里的老者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依然在为伤者缝合伤口。康维见老者正在忙,不好意思再打扰了,便对周佳仪道:“屈老前辈正在忙,我们坐在这儿等一等吧!”
    周佳仪心里担心道:“若屈神医不给我医治怎么办?”
    康维道:“不会的,屈神医菩萨心肠,他不会不救人的。再者说,我们还有神医木符,他一定会讲信用的。”
    周佳仪温柔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感觉很快乐,我怕你把我送回家,家就像一只笼子将我囚禁住了,我虽然知道爹妈都心疼我这个女儿,可我的心从来就没有和你一起这样轻松过。”
    康维道:“好了,好了,别说傻气话了。自古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孔子也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则有方。所以,我们做什么事,都得告诉他们,以免让他们担心,不然,就是不孝。”
    周佳仪叹了一口气道:“唉,连你也这么说呀!”
    康维正要安慰周佳仪,让她不要多想,只见屈神医和一大汉款步走出石府,康维便把话儿吞进了肚里。
    屈之病问道:“是谁在烟泉亭窃窃私语?”
    康维慌忙拱手施礼道:“前辈可是屈之病老前辈,周姑娘身中奇毒,还望屈神医出手相救。”
    屈之病看了周佳仪一眼,淡然道:“我就是屈之病,不过要我救这位姑娘也可以,你可知道我老头子医病的规矩?”
    康维道:“在下康维,这位是周佳仪,拜见屈老前辈。只要屈老前辈能医好周姑娘,在下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屈老前辈,有什么要求但请说吧!”
    屈之病不语,来到周佳仪身边,看了看她的脸色,一言不发转过身来,不由地叹气。
    康维道:“屈老前辈,周姑娘的奇毒,可否能医?”
    屈之病摇头道:“这正是我师弟复云风下的毒,名曰百日情毒。中了这种毒的人,只能活上一百天,我已经接诊八例了,最后都失情失性,迷乱心智而死。”
    康维掏出神医木符,俯身跪了下来,呈递给屈之病,求道:“请屈老前辈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医好这位周姑娘。”
    屈之病接过神医木符,沉吟道:“并不是我无法医治她的病,只因为治这种病也需要病人的决心。如果决心不够,解除百日情毒最终也是功亏一篑,回天无力。”
    周佳仪道:“为了康大哥,我愿意全力配合屈老前辈。但请吩咐吧!”
    屈之病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至于能否医好你的体内的情毒,一切都需要看你的造化。”
    站在一旁的大汉走到康维的身边,问道:“这位姑娘与康少侠有什么关系?康少侠非要救她不可。”
    康维应道:“江湖偶遇,普通朋友而已,只因答应照顾她,所以才千里迢迢背着她来此求医。”
    大汉道:“在下梁中书,喜欢打抱不平,来自山东,江湖人称关中侠是也,今日幸与康少侠相识,为康少侠一副侠义心肠所动。不过,大哥奉劝老弟一句,你已经将这位姑娘送到屈老前辈这里了,也算仁至义尽,可以不管了。”
    康维应道:“我决不会撒手不管的,我要看着佳仪好起来,我才会放心!”
    梁中书道:“康少侠,切莫急,你看老哥我身负何伤?”
    康维道:“梁大侠胳膊断了,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为刀伤。”
    屈之病笑道:“非也,非也,料你也猜不出。”
    梁中书道:“我原是身患肾疾的。”
    康维不解道:“这是为何?”
    屈之病笑道:“这叫断臂求医!”
    梁中书苦笑道:“我必须答应砍断自己的一只胳膊,屈神医才肯答应治我的肾病。”
    屈之病解释道:“这不是我的残忍,只是我是神医嘛,所以要研究各种疑难病症,没有人给我研究可不行。世人之病,多是常见的,自然不用我神医出手,我一出手必是不能医的怪病,这也是我的兴趣所在,不然我这神医的名号就被糟蹋了。再者说,我最后还是医好了梁大侠的胳膊,过不了几天,他的这个胳膊就会恢好如初了,仍然是名不虚传的关中侠。”
    梁中书道:“当时我生命垂危,浑身浮肿,为了活命,我只好答应了屈老前辈的请求。”
    屈之病道:“你以为我治你肾病容易吗?已经是晚期了,幸好还有一个肾没有完全坏死,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我将你的那个肾泡到各种名贵的药材里,这才让它康复的。另外一个肾已经坏得不成形了,只好扔了。还有啊,你全身的血液都充满了毒素,我又帮你将血全部抽出来,用各种药材去除其毒素,再把血重新输入你的体内,我一个老头子连续三天都没有睡觉,我容易吗?不容易。”
    梁中书慌忙谢道:“屈老前辈的救命之恩,我梁中书决不会忘的。我给康少侠谈此事,并不是非难神医,而是告诉他你老人家的规矩。”
    屈之病道:“也好,也好,就明说了吧!康少侠,你真要救这位姑娘的命吗?”
    康维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
    屈之病道:“虽然你有神医木符相请,我肯定是要救的,不过规矩不能废除,否则,你就带周姑娘速速离去,另寻良医吧!”
    康维道:“屈老前辈,你就吩咐吧,我愿意为你效劳,哪怕砍下在下的一只胳膊,也是无妨。”
    梁中书道:“康少侠三思呀!屈老前辈是要为周姑娘解毒,砍一只胳膊也要砍她的不是?”
    周佳仪道:“康大哥,你对我太好了,我怎么能忍心要让你砍下自己的胳膊呢?屈老前辈你要砍就砍我吧!”
    屈之病道:“姑娘,要解你自己的剧毒,还真的需要康少侠身上的一件东西,不然,谁也救不了。”
    康维道:“屈老前辈,什么东西?但讲无妨,我什么都愿意!”
    屈之病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问道:“你是当真的?不要我一说出来,你又要退缩了。”
    康维坚决应道:“言而有信,决不食言!”
    屈之病颔首称赞道:“好!康少侠真是侠义之人,痛快。那好,让我屈之病也痛快一回。”
    周佳仪连忙阻道:“康大哥,不可,不论伤你哪里,我都不忍心看到,我不医了,请你带我走吧!”
    康维来到周佳仪的身边,望着她明亮的眸子,深情道:“佳仪,只要能救活你的命,我什么都舍得!”
    屈之病道:“要解去周姑娘身上的巨毒,需要一副药引子,那就是需要康少侠的一颗心。”
    周佳仪一听就吓哭了,骂道:“屈老前辈,你这算什么神医?如果要了康大哥的心,他还能活?”
    屈之病十分不快,对周佳仪怒道:“小丫头,你闹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是说要康少侠心上的数滴血而已。”
    周佳仪稍稍平静了一点,不由担心问道:“那康大哥心上的血,如何才能采集得到?”
    屈之病不耐烦道:“废话!要用心上的血,自然是要剜心了。”
    周佳仪闻之,不由大骂道:“全是鬼话,要是把康大哥的心剜出来,那他还能活吗?我看你是存心想害死我的康大哥,弥陀罗煞复云风是你的师弟,你不帮他会帮谁?”
    屈之病气得要死,怒道:“你这小丫头别不知好歹,告诉你吧!若不是我师弟下毒,我还不医治呢!我若救你命,又去害死康少侠的命,哪我还算得上神医吗?若不是我很久没有做心脏手术了,我还真的不想救你了。”
    康维问道:“屈老前辈,你是说你先剜了我的心,给周姑娘做药引之后,又将我的心放回去,是吗?”
    屈之病叹道:“康少侠,我当然不是真的要剜你心啦,你有神医木符,我自然鼎力救之,我师弟每年都要研制一些古怪的毒药,下毒之后,让我来医治,以彰显他的技艺高我一筹。我每每看到病人被毒性折磨痛苦万分的样子,总是出手相救。未想到,这增强了他的逞强之心,研制的毒药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难化解。近两年,我师弟复云风发明了一种百日情毒的毒药,分别在八个人身上试用,让我来解。顾名思义,情毒,情之毒,自然心之所解,其药引子必须以相爱之人的心血。女性中毒需剜男人之心,采集心头之血为药引,男性中毒,需剜女人之心,采集心头之血为药引。而且这两个人,还要真心相爱,不然其毒也只能去之一半,不难全解。所以前八个人都是找不到心爱人的心血做药引子,结果失情失性,迷乱心智而死。”
    康维回道:“我和周姑娘相逢不过数天,谈不上什么情爱?不过,我愿意以自己的心头之血去救她,我曾答应过她,要保护她的。她现在身中剧毒,则是我保护不周,若能有一线机会,我都会要争取的。”
    周佳仪在一旁听着了,不停地直流泪,感动道:“康大哥,有您这一番心意,我周佳仪就是死一百次都值了,我们相识不久,怎可让你受那剜心之苦。我不治了,请带我走吧!”
    康维道:“佳仪,数日来,我们相处在一起,快快乐乐的,那也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我们虽不是兄妹,却胜似兄妹,妹妹有难,做哥哥岂能坐视不管。佳仪,你就成全做哥哥的一番心意吧!”
    周佳仪连连摇头,流泪道:“不!不要。”
    康维安慰周佳仪道:“佳仪,别闹了,活着多好。只是你以后不要四处招惹是非就是了。”
    周佳仪点点头。
    屈之病拂袖道:“请将周姑娘扶进石府来,梁大侠你若不急走,给我做一次助手吧!”
    梁中书连忙答应道:“一切听屈老前辈吩咐。”
    康维抱起周佳仪,跟着屈之病及梁中书的身后,经过走廊,来到了屈之病居住的石府之中。这石府果然别有洞天,初进石府稍有昏暗,来到大厅,便明亮无比了。天物造弄,鬼斧神工,石府大厅中间竟然自成一天窗,万道阳光从天窗而下,石府明净干躁,气温宜人。另有怪石林立,千奇百怪,令人目不睱接,美不胜收。最奇的是,石府大厅之中,阳光之处,山花烂漫,争奇斗艳,芳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偶闻洞中深处,滴水空灵,清脆悦耳。这正是:
    
    涧水奔流,乱云飞散,秋花春闹。红似山枫,翠如石藓,浅绿曾入淖。这般幽碧,万般空静,无限芳姿犹娆。愿从今、岩边把钓,任他浓霜秋草。
    清溪十里,峰回路转,常在梦中泛棹。山影重重,烟汀脉脉,寥宇浮白鹞。是谁窥见,雄鹰矗立,千载依然踞傲。迷茫处、忽然听到,几声鸟叫。
                                                              ——调寄《永遇乐》

 

    康维以为自己到了人间仙境了。不由叹道:“古人说,山之骨在石,山之秀在水,山之态在树,山之精神在峭,在高、在秀。屈老前辈所居之处,集山之大全,应有尽有,真乃洞中仙府。”
    屈之病应道:“不是在这么好的地方,我老头子能活得这么年轻吗?”
    康维将周佳仪放在石椅上,对屈之病道:“屈老前辈,你快为我动手术吧,以免周姑娘毒性发作,又让她遭受一次痛苦。”
    屈之病拿起一把手术刀,此刀为乌金打造,刀锋过处,吹发即断,真是锋利无比。
    屈之病对梁中书道:“梁大侠,待我剖开康少侠的胸膛,把心取出来后,你赶快使用导管在他的心脏里抽出几滴心血来,运功给周姑娘服下,其他的就交给老夫吧!”
    梁中书应道:“明白了。”
    屈之病又对康维道:“康少侠,你且到石床上躺下,我就要为你开膛剖肚了。但你请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的手术刀上已经涂上了药水,这种药水比麻药还要好上百倍,不但不会痛苦,而且还不会出血。更神奇的是,你也可以清楚地意识到,这颗心离开你的胸膛,依然在不停地跳动。”
    康维开始有点紧张,但他马上使自己镇定下来,心想,为了周佳仪能够活下去,他什么都可以舍得的。
    屈之病拿起手术刀,他显得十分地兴奋。解开康维的外衣,他突然发现康维腰间的八枚鼎耳,脸色不由一变,慌忙问道:“康少侠,你这鼎耳从何而来?”
    康维略有警觉,暗想,难道屈老前辈与这鼎耳也有渊源不成,但我决不会告诉他宝藏秘密的。于是,不动声色道:“这与夏国有关,屈老前辈,难道你认得此鼎耳。”
    屈之病应道:“何止认识,还颇有渊源。康少侠,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八只鼎耳的。”
    康维道:“不忙,屈老前辈,你先帮我救活周姑娘,如果我不死的话,我自然一五一十地告诉你老人家。”
    屈之病道:“一言为定。我这就为你做手术来救周娘娘,不过,我曾说过,能否救活她,还要看她的造化。”
    康维点点头,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屈之病用刀在康维的心窝上开了一道长缝——果真奇怪,康维丝毫没有疼痛之感,也不见有鲜血流出来。周佳仪在一旁看着,不能动弹,无法去阻止他们。见康维的胸膛被剖开了,心疼的不得了,在一旁干着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为了不让康维听见自己的哭声,她只好拼命地压抑着。
    屈之病有条不紊,竟然把康维的心摘了下来,将其捧在手里。送到康维的眼前看,康维的心十分地鲜活,红通通的,一起一伏有节律地搏动着。康维这时反而冷静了,不由揶揄道:“还好,我的心不是黑的。”
    周佳仪闻之,竟破涕为笑了。
    梁中书被屈之病如此大胆的手术惊呆了,一时呆住了。恍然没了主意,竟忘了去拿导管。
    屈之病喝道:“梁大侠,你想害死康少侠么?还不拿导管来。”
    梁中书这才如梦方醒,慌张地拿过导管,将康维的心上之血从导管输入周佳仪的嘴中。康维见自己心血滴入周佳仪的嘴,安然地微笑了。
    周佳仪吸过康维的心血,满脸渐渐变得通红,嘴角的乌黑色也一并褪去了。她看着屈之病还捧着康维的心,着急道:“快快把心放回康大哥的体内,若是康大哥有什么不测,我也不要活了。”
    屈之病道:“你食了这些心血,想死都不容易了。”
    屈之病递给梁中书眼色,示意运功给周佳仪运转周天。自己则不紧不慢地将心脏放回康维的胸膛,细心地将各血管重新对接上,最后掩盖好胸膛的切口,在切口上涂上一层药膏,运力发功,手掌间便生成一团紫气,屈之病慢慢地用紫气抚摸着康维开刀处的伤口,不一会儿,屈之病的额头上便渗出一片细汗。康维慢慢地觉得心脏又开始活实,活泼地开始工作了。
    屈之病最后收功,手掌的紫气慢慢消失。康维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开刀之处,竟然全部合拢了,一丝伤痕也未曾留下。
    康维惊叹道:“真是大开眼界,屈老前辈,我觉得你不是神医,胜过神仙。这剜心之术,真是让我叹服,莫不是亲眼所见,叫谁也难以相信的。”
    屈之病谦虚道:“无他,唯手熟耳。这下你明白了。我为什么要求病人断臂求医了。只有不断地去实践,才能够有收获和宝贵的经验,所以,天下之病,万物相生相克,莫我不能医也。”
    康维来到周佳仪的身边,关切地看着她。周佳仪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接着昏迷了过去。梁中书收功,站了起来。康维连忙搂住周佳仪,抱着她的双肩,道:“佳仪,佳仪,你快醒醒!”
    屈之病蹲下身来,摸了一下周佳仪的脉搏,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运功给周佳仪服下。最后,他对康维道:“一切正常,周姑娘大概要昏迷一个多月。这些日子就靠你照料了。如果挺过这一关,她就没事。”
    康维道:“为什么她会昏迷呢?”
    屈之病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一个病人为什么要卧床休息呢?因为只有注意休息,身体才能恢复得快。同样的道理,如果让身体恢复得最快,则是病人在昏迷的状态下。再者说,我师弟复云风用毒何其高明,其毒只要碰到时鲜活的东西,便会复生。所以,只有让周姑娘保持昏迷,长时间处在假死状态,让毒细胞枯死,周姑娘的病就会痊愈了。”
    康维跪拜道:“多谢屈老前辈相救,在下没齿难忘。”
    屈之病笑道:“康少侠,不必多礼,你还要感谢梁大侠才对,若不是他在旁相助,老夫也忙不过来呀!”
    康维忙拜道:“多谢梁大侠帮忙。”
    梁中书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现在康少侠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在下还有要事,便要请辞了。”
    康维道:“梁大侠要回关中吗?”
    梁中书道:“屈老前辈救了我一条性命,我必报答之,这次去投奔向王向大坤部,决计为老百姓谋福祉,干上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康维道:“我便从义军中而来,向王正是我义兄,我且修书一封,让向王厚待于你,以报救命之恩。”
    梁中书道:“康少侠,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吧!同行有伴。”
    康维道:“我还有重要的使命,梁兄,先请吧!”
    送走了梁中书,屈之病来到康维的身边,问道:“康少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有关这八只鼎耳的来历了吧!”
    康维道:“这鼎耳是向王给我的,是让我去做一件大事的。”
    屈之病神秘道:“是不是去寻宝藏?”
    康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回道:“什么宝藏?我不知道。”
    屈之病笑了起来,道:“小娃娃,你敢唬我吗?这鼎耳来自夏国皇宫,我怎会不认的?”
    康维道:“真的?”
    屈之病道:“我原曾是夏王玉明珍的贴身太医。夏国被朱元璋灭亡后,将夏王流放到高丽国。老臣追随其后,始终不离不弃。夏王因亡国之恨,不吃不喝,加之流亡路途艰险,夏王饮恨而终。临终之前,将宝藏的秘密告诉我,并交给臣一帛图纸。说此图为藏宝图,古鼎八耳乃开启宝藏的钥匙,有图寻得宝藏,都打不开宝藏之门,有古鼎八耳却打不到宝藏的位置。所以多年以来,我一直在苦寻古鼎八耳的下落,夏王曾将古鼎八耳授给夏国守将向大亨,向大亨又将古鼎八耳分给其八部头领,每人各执一耳。后来,我打听消息到,八部头领分别为朝廷御前侍卫大总官田兴所杀,唯有向大坤和张如山逃脱。御前侍卫大总官田兴武功盖世无双,我自知无法取得其鼎耳,只好蛰居迷谷,以行医为生,网络天下英雄豪杰,以图他日有机可乘。今日重见古鼎八耳,宝藏有望重见天日了。此乃我之宿愿也。”
    康维怀疑道:“屈老前辈,我怎么知道你老人家说的话就是真的呢?”
    屈之病道:“执此鼎耳,皆有缘人。康少侠,若我是贪图宝藏之人,我则在剖你肚之时,便杀了你。”
    康维想想也对,屈之病光明磊落,决不是贪图宝藏之人。于是便问:“屈老前辈,夏王临终之言,对宝藏如何处置,有何旨意吗?”
    屈之病道:“夏国皇帝启示,开启宝藏,周济百姓。”
    康维道:“不行,这批宝藏,向王是要做军费使用的,向王说,逐鹿中原,没有银子是万万做不到的。”
    屈之病道:“我喜闻向王英武,心中也是倾慕。只是天下因此大乱,百姓受苦,让老夫是十分不忍。”
    康维道:“屈老前辈古稀之年,还心忧天下百姓,难能可贵,关于宝藏之事,我想等周姑娘毒愈之后,容我们慢慢去找。”
    屈之病道:“看来,康少侠还不完全相信我呀!也好,我们慢慢交流了解,有一天你会相信老夫的。不过,老夫要提醒你,关于宝藏之事切莫告诉周姑娘,虽然你对她一往情深,以自己的心血救她,老夫看她像是官府家的小姐,这事惊动了朝廷,到时候,他们追杀而来,我们谁也活不了。”
    康维抱拳道:“屈老前辈请放心,我心里有数!”
    屈之病吩咐道:“周姑娘昏迷期间,你要每天三次给她喂药汤,一个月之后,她便会醒来。但她仍不能动弹,你须抱她在后洞温泉中洗澡,一日三次,一月之后,大概就可痊愈了。”
    康维道:“男女有别,我如何能抱周姑娘去洗澡?”
    屈之病道:“这个你自己想办法,我将两个月的药料准备好,我去高丽国一趟,去取夏国藏宝图,你就在我的石府中照料周姑娘吧!我两个月后一定赶回来,康少侠,到那个时候,你一定会相信我的。”
    次日,屈之病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要动身去高丽国。临走的时候,屈之病对康维交代道:“为了避免别人打扰,我走时将石府门关上了,你就在这里照料周姑娘吧!”
    康维道:“屈老前辈,我等你回来。”
    屈之病道:“石府之门,我设了一个机关,关上后,便与外面隔绝了,别人在迷谷中再也找不到石府了。如果你有急事要出去,你可以去旋转大厅中的石柱,石府之门便可打开,切记,切记。”
    康维心头一热,觉得屈之病真的对他非常信任,竟将洞中的机关都告诉他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拱手抱拳道:“屈老前辈,请放心,我记住了。”
    屈之病满意地点点头,飘然地走出石府,石门慢慢地关闭了。这石门真是鬼斧神工,石府关闭之后,竟与天然的悬崖险壁一模一样。
    石府里只剩下康维和周佳仪了,康维的心情突然失落无比,望着沉睡不醒的周佳仪,他深情地呼唤道:“佳仪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呀!现在,我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一缕阳从洞府外直射下来,落在周佳仪美丽的脸庞。周佳仪纹丝不动,不过,从她的眼角旁边慢慢地流出了一滴晶莹泪水。
    康维没有注意,心中在盘算什么,猛然,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又是乞巧节了,父亲母亲,你们在一起么?”

 

    词云:
    银河长阔,满天乌鹊,对面难说。云中深处私语,摧多情泪,潸潸清冽。无言依遍阑干,看流星飞没。望断了、千里风尘,万里秋山水云月。
    今宵又是情人节,但使君、莫教情人噎。夜半相欢别后,都付与、多情痴切。天上人间,最怕、芳心芳意难决。梦一场、百转千回,还是相思血。
                                                                 ——调寄《雨霖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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