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治军:新古体诗的擎旗手

标签:
人物访谈高治军新古体诗擎旗手周拥军文化 |
分类: 我的访谈 |
何谓新古体诗?据考,新古体诗为台湾的范光陵教授所创,1988年,常德诗人郁道伟先生在《新古体诗的创立》一文中说 “新古体诗是介于传统诗与新诗之间的一种新诗体”。后来,原文化部代部长、著名诗人贺敬之也提出了新古体诗的概念,并在《贺敬之诗书集·序言》里曾作说明:“用五言或七言的近于古体歌行的体式,而不是近体的律句或绝句。这样,自然无需严格遵守近体诗关于字、句、韵、对仗,特别是平仄声律的某些规定。”至于“新”——则用“新韵”,弃用“平水韵”,在用韵上,也可以平仄通押。换句话说,就是五言、七言的自由体诗。因为没有格律的束缚,深爱诗人的偏爱。
经过近二十年来的发展,新古体诗的已经初具规模,并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诗人,譬如:韩彦军、杨选兴、赵首先、张忠孝、谭杰、白景卿等,高治军便是这一群体中的杰出代表之一。
高治军,1960年生,河南偃师人。曾先后在解放军西安政治学院执教,河南省委党校当编辑,河南省委高校工委、河南省教育厅工作。现任河南教育报刊社社长,中国教育报河南记者站站长,中国语文报刊协会副会长,河南诗歌学会副会长、世界汉诗协会河南分会副会长。连续出版个人诗集《我手写我心》《沐春踏歌行》《大河飞歌》《瀛海行》《微雨燕子飞》。可谓诗囊满满,一时跻身新古体诗创作前列,广为人知。
一、“我是用感情写诗的。”
我生于河南洛阳偃师,偃师因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东征伐纣在此“息偃戎师”而得名。历史上先后有夏、商、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等七个朝代在此建都,是一座历史古城,文化底缊深厚。诗圣杜甫曾在偃师首阳山下定居十三年,唐代的大诗人沈佺期也是偃师人。受其文化影响,我从小便喜欢写诗,在学校里小有名气的诗人。77年上高中的时候,常在黑板报上发表自己的诗作,那时候,同学们都爱读诗,凡是写诗的,都受同学们追捧。那时候写诗,完全是因为喜爱。蛇化为龙,不变其文。正是青年时代培养的兴趣,才使得我在诗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以致于获得今日在新古体诗创作上的丰收。
我早年毕业于兰州大学,后来去武汉大学攻读EMBA硕士,最后去解放军西安政治学院执教,学业和工作之余,对诗词的创作从来没有中断过。2006年,去武大读书的时候,我写下了《入武大》:“学海苦作舟,书山甘徜徉。勿负平生志,愿作一书郎。”这首诗,便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我的诗大都是我手写我心,直抒胸臆的。
我主持河南教育报刊社工作之后,在诗词创作上进入了一个爆发期。河南教育报刊社是一个文化单位,不少同志都是大文人,在他们的帮助下,唤醒了我对诗词挚爱的梦,激发了我的潜力,我这几年,几乎每一年出版一本诗集,五本诗集都是在河南教育报刊社工作之余创作而后出版的。其中《大河飞歌》还河南省第五届文学艺术优秀成果奖。人的潜力真的不可思议,一旦激发,就想灵感来了,想停都停不下来。2009年年底,我有幸到宝岛台湾一游,8天时间,不知不觉竟写下60余首诗词,不是产量高,质量就不管他了。殊不知,我对诗的意境和情感是要求很高的,譬如《长相思》:“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到何日,除非团圆时。长相思,长相思。欲将相思说谁似, 惟有两岸知。”每一个字都饱啜我的真情。2010年初,我去了一趟美国,一气又写下了125首诗,如《过东京》:“上年看花东京行,满城尽绚粉红樱。今日东瀛匆匆过,依稀佳人笑春风。”写出我当时的内心活动,又如《观各色人种演出有感》:“白人黄人棕黑人,同台贵贱并无分。四海鲜花同艳丽,上帝岂能还偏心。”这是我做为诗人独特的视角——上帝是不会偏心的,每个人都应该努力,热爱生活。
我是用感情写诗的。我认为写诗要有感情,没有感情不可能写出好诗。诗是热爱生活的人以赤子之心唱出的独到意境。古之因雪而念高士,因花而思美人,皆情之所致。真情实感才能出华章。诗只有首先感动自己,然后才能感动别人。状难写之物如在目前,抒人间真情源自心底;作者动于心,读者感其意,能达到这样效果的诗,才算得上是好诗。当然,能做到融思想、形象、情感于一炉,则更有可能写出佳句,我曾作有诗:“一天到晚树上睡,哪管世上喧纷扰?”(《考拉》)“绝无弯曲旁斜枝,一心只向光明去。”(《红杉树》)“岁月悠悠过,会有几春秋?”(《告别澳洲》)这些诗都赋予了诗词一种特有的“理趣”之美,不但带有形象的艺术色彩、情感的自然流露,而且给人以思想的启迪和深沉的美感。
另外,我觉得写好诗有两点也很重要。一是师承,一是觉悟。师承是外力为自己开启,打通自己对外界的认知。觉悟是自己迷芒的内心的顿开。也就是说,写诗是要有天赋的,是不是开窍,是一个诗人成功的关键。我的好朋友高旭旺,他的一首新诗《致妻子》:“你是我的药,我是你的病。//需要愈,不需要全愈。”虽然很短,但很精致。也颇有哲理。写出这种的诗,是需要天赋。不是人人都能随手拈来的。
二、“诗意、诗格永远是第一位的。”
我是一个喜欢崇尚自由的人。所以我写的诗,都是不受格律限制的。我曾了解过诗的格律,觉得在运用上不太与我快速运转的大脑合拍,格律在形式上往往滞后于我的诗情。其实,诗最主要的是意境,诗要有诗味,格律是次要的。诗词格律,自从南朝沈约提出“四声说”之后,至到唐代初期,才二元化“平仄”之说。如此算来,诗词格律至今不过1000多年的历史。但中华诗词从《诗经》的源头算起,距今已经有2500多年的历史了。我们不能为了强调格律,就认为格律诗词是正统。诗不合格律就算不合格,这显然是偏颇了。我们无法否定春秋至唐初的诗歌历史,也无法否定在这段历史中先辈们给我们留下的灿烂诗篇。譬如陶渊明的《饮酒》其五:“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又如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些诗都是不合格律的,难道不是好诗么?能够千古流传的诗词,会不是好诗吗?我现在写新古体诗,实际上是一种回归,就象回归到《诗经》,《诗经》最本真、最本然的东西,恰恰是中华诗词的精神。回归古典,回归诗意,首先就是回到这个起点。
河南诗词界有一位大家,叫王绶青,曾任省作协副主席、《莽原》杂志社主编等职。倡导“以生命写诗,诗才有生命。”我是十分欣赏的。他曾给我的诗集做序,好非常认同我在新古体诗的创作方向。他说,中国诗词是我们民族文化的瑰宝,值得很好地发扬光大。但旧体诗词有着严格的格律,如平仄、对仗、字句等等,不易掌控,如有人比喻说,写旧体诗词,是“带着镣铐跳舞”,很受束缚,也很难跳好。我虽习诗多年,却常常望而生畏,不敢问津。读了治军先生的诗,起初,似乎觉着有点不太讲究格律,……及至读了他卷中的一些楹联,始觉我原先的看法并不妥当。他的楹联,写得是那样严谨而工巧、言简而意赅,不妨让我们抄来一赏:“两朵素花春带雨,一棵高杨秋临风”(《赠高杨》),“解文解字堪双虎,为人为学乃两师”(《挽贾双虎同杰》),以及“不爱侯门半盆花,但喜岩上一枝梅”(《赠侯岩》)等,这些联语,用到律诗中与上下句稍事承转和整合,不都是很好的对仗句吗?于是,我明白了,作者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不愿“带着镣铐跳舞”罢了!其实,说心里话,我十分赞同给旧体诗词放宽尺度。王绶青还说我的诗是“天籁之音”,对我的鼓励很大,也让我在这条道路上坚持了下来。
2009年6月,我有幸参加河南诗人与我国诗歌大师贺敬之先生座谈会,贺老说,近体诗以前,中国有很多歌行体,虽没有格律和平仄的限制,却留下很多优秀作品,值得我们学习继承。并告诉我们,他自83年以来他就很少写诗了,但是仍在坚持创作着新古体诗,这也是一种探索。在会上,主持会议的河南诗歌学会马新朝会长对贺老介绍我说:“治军同志擅长新古体诗创作,已出版了五本诗集了。”贺老谦虚地说:“好啊,我若看了治军的新古体诗,也会写的更好呢。”贺老是中国诗歌界的泰山北斗了,如此虚怀若谷、谦和大度,这种高尚品德、宽广胸怀、亲切勉励,似巨大暖流令我倍感温暖,按照会议约定,大家都不向老人赠书,而听到老人此话,我介绍了自己用新古体诗创作的诗集《大河飞歌》,老人竟高兴地收下了此书。会议结束后,在我恋恋不舍地归家途中,我接到贺老托人转来的电话,说希望在新古体诗创作方面与我多探讨。兴奋不已的我回想着今天与贺老相见的一幕幕,激动地写下了《诗涛》:“……人生大幸事,诗届泰山遇。音吐若珍珠,声洪如大呂。更有幸者之,共谈新古诗。先诗似琼琚,古歌宛兰芝。言我华人志,唱我民族曲。……”并做了一联《敬赠贺敬之大师》:歌坛北斗,贺者满天下;诗苑泰山,敬之遍神州。托人转赠给贺老,贺老看后又让青年导报社社长范文章转达说:“非常高兴读到高先生的诗。”诗人萍子也说:“贺老读了你的一诗一联,竟三次打电话,可见,贺老与你的新古体诗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共识。”在与贺老的接触中,我感觉,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心声,对于新古体诗来说,诗意、诗格永远是第一位的。诗很大程度上乃造意、命格而已。诗力求着意,无意则无魂。诗歌呼唤精品,精品诗必须具有超乎寻常的意境。欲出精品,必须具备坚实的诗功,必须具备良好的文学修养,必须有新的发现,新的感悟,新的开掘,新的角度,要善于在平淡无奇中寻火花,在司空见惯中掘灵气。有了上佳的诗意、高尚的格调,看似寻常的诗也是好诗。我写的诗虽然走在回归的路上,但我明白,还有很长很大的距离,但我会坚持走下去。在新古体诗的道路,我愿意做一名旗手,摇旗呐喊,冲锋陷阵,在诗歌的道路上趟出一条新路来。
三、“好诗没有固定的标准,大众喜欢才是鉴定好诗的标准。”
王国维说:“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无矫揉妆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我的诗一般用较平白、朴实的语言来创造丰富多彩的意境,引人如入画图中一般。实际上与王国维说得大意差不多。
2006年4月,我去河南辉县八里沟考察,写了一首《八里沟》:“……红花色欲燃,绿树影似惊。沟深复幽静,时有飞鸟鸣。……”这幅图画,有色,“红”“绿”交替;有声,时“静”时“鸣”;有情,红花欲“燃”,绿树似“惊”。十分富有动感,引人入胜。
2007年3月,我去江苏扬州游玩。李白有“烟花三月下扬州”之句,时正值三月,我也不禁自己,写了一首《三月扬州船上行》:“一江春波绿,两岸桃花红。惠风拂而吹,柳技婀娜轻。小桥复虹桥,短亭边长亭,时时吴歌声,伴我江上行。”平白如画,也颇有意趣。
2008年5月,我与几个亲朋好友到河南泌阳铜山湖体会农家乐,我即兴写一首《摘李》:“夕阳西下时,布谷声声里。亲朋三五个,伸手摘李子。”这首诗便是达到王国维说的“其辞脱口而出”境界了,道眼前眼,说眼前事,自然而无任何造作。虽语拙朴,但意境超然。
当下,新诗是这个时代的主流。但新诗并不是真正之中国。古典诗词很美丽,但它毕竟不是现代的。我曾说,写诗是给多数人看的,不是给少数人看的;是给当代人看的,不是给过去人看的。写诗要有时代特点,要反映现代生活,新古体诗的的责任,就是担负起这个使命。也有不少人对新古体诗存有怀疑,或是偏见。我们应该用宽容的态度来对待,一朵鲜花不是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对于新古体诗,我主张继承创新,让中国传统诗词在继承中发展。譬如,我主张诗应押韵,不韵非诗。陆时雍在《诗境总论》中云:“有韵则生,无韵则死;有韵则雅,无韵则俗;有韵则响,无韵则沈;有韵则远,无韵则局”,我认为,韵就是诗歌的衣服。是判别诗的唯一标准。我写过两首四言诗,便是我对韵律在诗的运用中的注解。
《赠郭君》:“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得君之诗,如获麒麟。字字如血,情切义真,牵肠动肝,感魄撼魂。高山流水,知音难寻。棠棣双花,人间至珍。大道之行,同游暮春。人若如此,此生何恨?”《伊水》:“伊水奇兮,源自山央。伊水潺兮,汇入我乡。伊水远兮,悠悠古长。伊尹生兮,深山凤凰。伊阙开兮,龙门之旁。石窟成兮,举世无双。伊水秀兮,乐天诗香。伊水丽兮,多出佳娘。伊水伊人,在水一方。伊水涟兮,清波微扬。”
这两首诗,一咏三叹。如画如歌,声情并茂,铿锵而悠扬。优美的音乐性和鲜明的节奏感,形成了富于歌唱性的旋律,一曲终后,仍是余音绕梁。
我觉得,世界不能没有诗。更不能没有诗意的生活。无诗的世界,天空便失了明朗,江河便失了清澈,琴瑟便失了悠扬,理想便失了斑斓。世界需要诗,世界需要好诗。好诗没有固定的标准,大众喜欢才是鉴定好诗的标准。同时兼有新和古诗长处的新古体诗,大潮涌现,方兴未艾,正在向我们一步步走来。
我们伟大祖国正处在五千年来的最佳最强大时期,我国经济经过三十年大发展之后,必然带来文化的大发展,诗歌的大发展,唯一能和西方文学抗衡的中国诗词,必然受到中国人民的喜爱,必然傲然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必然有着光明灿烂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