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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会脱了我们外遇的外衣
(2008-02-18 11:02:30)
标签：
情感 |
分类： 言情，亲爱敌人 |
文/南在南方
1
冬天里这个城没有下一场雪，干冷干冷的，有时候我把手放在主机上，那里有些许热气。我的信箱里安静地躺着迟丹的一封邮件，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的，但是我打开时，却有一串音乐响起。她说给我写信只是因为她常常去看我的博客。
就这样开始了，她一封信来，我一封信去，反正也不用贴邮票，也不要邮递员。我们只写信，不去聊天室，不打电话，也不问住址，当然也没有要看相片。开始的时候我们说些闲话，比如烛影摇红，比如杨柳青青，比如龙凤呈祥，然后我们开始说初恋，结婚，婚外情，有一次我们还说了接吻，都感觉说了一些心里话。
可我没有告诉她我结婚了，并且小鱼去了法国。小鱼是我爱人。
我给她写信说，可怜可怜我吧，我陷进去了。
她说她也陷进来了。
有一天我突然想听她的声音，我把这想法对她说了。
她没有回答，只说她很瘦，瘦得像照片似的，瘦得没有了尊严。她说她的家在一条小巷子里，青石板的路，在江南的梅雨天，石板缝里有时会有青苔。她走在上面，有种拐杖着地的声音。
我说，我天生热爱瘦人，有骨感。
我说如果我来看你的话，就去找那条青石板路，会不会找到你？
她说，也许吧。
有一夜我梦见她，亲吻了她，我就对她说，我在梦里对不起你。我说，你的头发长长的，覆盖了我的脸。
她说，你不会对我说你要来看我吧？
我说，不会，听不见你的声音，看不见你的人，但是我爱你。从前或者今后，我可能会忘记一个世界，可我不会忘记你。
她说，你的情商很高，我喜欢。
2
小鱼要在英国留学一年。
对小鱼来说，除了我，她最痴迷的就是法国，在她的心里法国的空气里都饱含着艺术成分，法语是世界上最适合表达爱意的语言。
我和小鱼约定每个星期通一次话，很多时候我们发电子信，有时候也在网上秘聊，不过，这样的时候不多，因为时差的原因。
有很多夫妻之间的事，只有等到分离时候，才会真切感觉得到，就像小鱼告诉我，每次夜半醒来，都会伸手摸一摸，是空的，想着在我身边的日子，就觉得很温馨。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那些属于夜晚的细节，温度，情话，总是会在夜晚泛滥。这让我坐卧不安。
这样的时候，我就给迟丹写信，在她的回信里得到一些若有若无的安慰。
我在信中给迟丹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个女孩在出国前和她的男友结婚了。可是她就是不给他，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想她是爱他的啊，可她为什么不给他呢？直到她离开的前夜，她才说，她是一个处女之身，她想她回来时还是一个处女之身。男人很高兴，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迟丹回信说，那个女孩子真是傻到顶了啊，爱一个人，除了相信他，还要相信自己。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相信，要靠着处女膜来证明她的清白，那她的男人高兴什么呢？应该悲哀才对呀。
这个故事，在小鱼出国之前我也讲过，她看着我，一点一滴地笑了。然后小鱼说了类似迟丹说的话。
有一次，我在信中对迟丹说，欲望在黑夜一寸一寸地逼近了我。迟丹回信只问一句，难道你没有女友吗？
我终究没有告诉她我结婚了。我想在这件事装一装糊涂。我只问她，你这句话是不是有求爱的意思？
她说，她想养一只羊，可是她没时间，当然羊也没时间。她说，因为羊吃草很柔情的，不像牛吃草伸着黑的舌头卷着吃。而羊不，它从草根开始，它温热的唇抵着草的根儿，像是亲吻。
她说，我像是一棵小草。
我说，我是羊，走向草的羊。
3
就算我是羊，但是我没有走向草的机会。因为要小鱼回来了。
我看着小鱼从弦梯一步一步地走下来，直到扑进我的怀里。
久别重逢，总是让人喜悦与缠绵。我们呆在家里两天都没有出门，怎么做都像不够。这两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有点不安，就小鱼在快乐的巅峰说了一句法语，尽管我不懂法语，可我还是不安了，在我看来最能表达快乐的语言，莫过于母语了，而她竟然说的是法语！
事实上我的不安是有些道理，因为小鱼的一次疏忽，我有幸读到一封用中文写的，字很乱的发自巴黎的情书，当然情书的主人是小鱼，写信的人叫丁西科。
"您是那样神秘，虽然我有幸亲近芳泽，可我还是以为，您是一个无法破解的谜。我恨那个娶您的男人，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魔力让您不能为我改变主意。您要知道，我是多么爱您，我爱您的每一根毛发，每一个细胞……"
我把一句一个"您"的信放回了原处，然后装作什么事也发生。其实我心里像是塞了棉花，我决定把这件事放一放，我需要时间来考虑。
我希望小鱼能告诉我她和那个法国佬的事，像是一个做了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请求我的原谅。我想会原谅她的，我愿意相信她只是太寂寞了，就像我因为寂寞爱上迟丹。
可小鱼不说与此有关的事情。
4
我想问一问迟丹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当然我说是发生在我朋友身上的事。
迟丹很快就我回复了我，她说要看当事人的态度，他要和她离婚？要她承认错误？如果不是，既然在心里已经原谅了她，那么一定要她说出来就没了意思，蒙胧是一种美，在这件事上也是。
迟丹的话无疑是对的，但我最终还是发作了。起因是小鱼收到了法国佬的礼物，一瓶香奈尔5号。
不能说我是故意的，总之那瓶香水从我手中落在地上摔碎了，一屋子的香。小鱼没有生气，她没有生气，我却生气了。我问她到底和那人什么关系？
小鱼说，什么关系也没有啊。
我就把那封情书的部分内容背诵了一回。
这让小鱼很吃惊，脸涨得通红，她什么话也不说。
我坐在那里，很无助，我觉得我落了俗套。
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就僵住了。小鱼还是住在家里，我们在一起吃饭，只是都不说话，小鱼睡觉时也没有把卧室门关死，可我睡在客厅里。
这样持续了三个星期，那天晚上小鱼终于坐在我的身边。小鱼说，她知道她应该向我道歉，可是并不这件事本身，是因为她没有告诉他真实的情况，一个人要敢爱敢恨，同样也要敢作敢当。
她说，她和法国人在一起时，她没有想到背叛了谁，相反，爱情让她快乐无比，尽管事后她也有点内疚，不过快乐盖住了内疚。也许是因为寂寞，可更多的是需要，她需要爱情，而她和我的爱情显得很遥远，就像伸出手只能抓住空气，而她和希丁克在一起，一切生动而具体的。所以她让我在心里别认为她失贞了。
她说，贞洁只是一种信奉。只要没有乱性，一个人相对另一个人应该是贞洁的。
我听小鱼说完，我突然失语，我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她，尽管我也是个知识分子。
我突然决定去看迟丹，我要用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来报复小鱼。
5
火车在那首有名的《回家》曲子中开动了。我去看迟丹。定了车票之后就给她发邮件说，三天之后我要到她那里去我在哪一节车厢。她马上就回了信问我准备好了吗，我说当然，她说她去接我，手里拿一把伞。我和她的距离只是一夜的火车。
火车分割着夜色，在华北平原上奔驰，我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想着迟丹。
坐在我对面的一个女子也看着窗外，在某一刻我们的目光碰在一起。她问我，到终点？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又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她说，我们说一会儿话吧。我说，说什么呢？她说，我会算命。我笑了，那你给我算算？她笑了说，我只会用扑克算，可是这里没有扑克。可我知道你不是出差的，因为你没带行李。我说那你看我到底是干什么的？她说，看不出来。
她是一个看上去很美的女子。我心里有一些喜悦，不是因为我好色，这种喜悦是由衷的，就像看见了花朵一样的。
我决定和她说说童年，百合花一样的童年。这是一个不老的话题，我与陌生人说话开始总是说童年，我们能找到一些旧旧的情绪。
我说有一个乡下的童年是幸福的。她说，可以把鸭子赶到河里去。我说，可以把羊放到山上去。她说，那时她想要一个蝴蝶结，红色的，可一直到17岁才有。我说，那时，我一直想看天安门，直到20岁才去。
她就这样沉浸在童年的月光中。许久她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初恋的？我说，14岁时，我给班上一个小女孩写过纸条说，冬天你是我的木炭。这话是听别人说的。那个女孩儿对我说，我有那么黑吗？
她笑了说，我8岁时对一个老木匠说，我长大了要嫁你。老木匠把胡子都笑歪了说，为啥呀？我说，好让你给我做梳子呀。
我们又沉浸了一会儿。还是她先说话，她说，人家都说婚姻是座坟墓，听起来好吓人的。我说，你没有冲进围城？她说，你冲进去了？我点点头。她说，围城里的风景怎样？我说，柴米油盐。
她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你又碰到了一个你爱的人那你怎么办呢？我说，一个好男人他得负责任，一个男人先做好了男人然后才是丈夫才是父亲。
她笑着说，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让我一下肃然起敬了。其实男人都很坏的，只不过有的隐蔽工作做得好一些。我没有反对她的话。
我们说了好多，后来我们都累了，就伏在茶几上睡了。
睡梦里我看见了迟丹，她手里拿着一把黑伞。她也看见了我，然后就那样把手牵在一起，我们去了公园，在公园的深处我们亲吻了。她说她是小草，我说我是羊……
我醒来时，那个女子正看着我，她说，你一定是做了好梦。因为我看见你脸上笑容痴痴的。我笑而不答，她的苹果削得很好，我拿在手里苹果还是整的。这让我一下想到迟丹说的，一个不会削苹果的女子是不够完美的。
那天清晨我没有见到迟丹，因为没有一个拿着黑伞的女子。我最后做了一件事就是去网吧给迟丹写了一封信说，我来了，可我没有见到她，现在我在车站等她，我只等到下午6点，因为那时有车回去。
迟丹一直没有来，我只能回去了。
几天后我收到了她的邮件，她说，原谅我没有去接你，因为我就坐在你的对面。原谅我的慎重。我一直相信我的直觉，这次却错了。我一直在寻找那个可以一生共度的人，我以为我找到了，但你只是一个疑似。现在看来，你连疑似都不是。如果你是羊，那是一定也披了什么的羊。
在火车上你说，一个男人先做好了男人然后才是丈夫才是父亲。你说一句很好的话，说明你有些理论基础，但是你没有武装自己。我母亲告诉我婚姻的实质是坚守，忠贞。爱情的魅力也在这里。
也许，我没有资格对你说这些的，喜欢你的文字接着喜欢上你的人。我想如果爱可以泛滥，可以一个夜晚搞定，那还是爱吗？肯定不是。忠贞不二也许是说两方面的事情，一是身体，一是心灵。
对不起，你想要外遇，而我想要爱情。你给外遇穿上爱情的外衣。对不起，我帮你脱了。
迟丹的话让我无地自容。我想我可以把她的话告诉小鱼。她犯了错，我也犯了错。
这时，我看见小鱼站在我的面前，她把头低得很低，她不说话，只是流泪。我也流泪了。后来，我们抱着头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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