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是中国歌剧舞剧院的导演，一心想振兴歌剧，到学生宿舍来询问谁有歌剧剧本，我和同学刘书彰、杜家福与他交谈，结下情谊，后来他邀请我去他家作客，在那里，又结识了歌唱家柳石明。几十年过去了，我们没有中断交往，其间，搞过几次歌剧剧本和电视连续剧的合作，虽然没有成功，但彼此结下深厚的友谊，我常去他们家作客，成了忘年交，于今，两位老师均已作古，而他们的音容笑貌，仍不时浮现在我的眼前。

李洗是东北人，解放前参加革命，算是老干部，他是中国第一代的“小二黑”，年轻时很帅，老来也颇有艺术家的风度，他为人热情诚恳，性情开朗，胸无城府，也好玩，争强好胜，与我下围棋，性情所致，大呼小叫，旁人听来，以为吵架一般，他一直想导一部大歌剧，与我多次谈及题材，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双目放光，他导演的《月娘歌》，新颖华美，他出演《窦娥冤》里的贪官，活灵活现，勘称一绝。他的夫人关老师性情温柔，为人宽厚，也是一位女高音歌唱家。他们的两个儿子都很有出息，大儿子小牛是美国博士，专攻医学，小儿子大龙在美国学了七年电影，回国作导演，如今佳作屡屡获奖。数年前，关老师和李洗老师相继离世，我到八宝山参加李洗老师的追悼会，柳老师几乎哭死过去，他们二人有着数十年如亲兄弟般的情意，非旁人可比。

柳老师和李洗住在一层，是紧挨在一起的邻居。柳老师母亲在世的时候，柳老师尽心照料，堪称孝子，我亲眼见他为母亲喂饭，陪母亲说笑，十分孝顺，后来，母亲去世，他独自一人，和李洗本是好友，两家几成一家。我去他家做客，都是二人作陪，一起说笑。柳老师人聪明，有着老北京人的机智、豁达、幽默和自信，他有一条金嗓子，条件好，又会唱，我听过他唱过各种地方戏和单弦、大鼓等，几乎没有他不会的，在他看来，似乎如果有不会唱的，是件耻辱的事。他是为歌唱而生的，曲不离口。他爱唱，也会唱，从少到老，似乎总也唱不完，唱不够，总是富有激情，满怀兴致和情感。古今中外的歌曲他会的很多，因此，有不少作曲家来请他哼唱，寻找灵感，也有不少歌唱家爱找他交流，弥补不足，柳老师艺术造诣很高，对人情世故也十分通达，常有真知灼见，一语中的，他身上有一种老北京人的作派，讲理讲面，豁达风趣，绝不做对不起人的事!他们二人，不论人品还是艺德，以及艺术修养，我都十分敬仰，虽称为朋友，实应为师长。

自《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之后，柳老师走红全国，但在此之前，他已经有很深的艺术造诣，取得过很高的艺术成就。他的歌唱艺术深植于中华民族艺术的土壤，博览众长，兼收并蓄，根据自己的条件，转化演变，形成独特的行腔和音色，难能可贵的是他能唱各种风格的民歌，音色丰富多彩，很多歌唱家唱的歌都一个味，而他却能用不同的风格演唱不同的歌曲，西北的、西南的，东北的，东南的，唱出来各有韵味。这在中国当代的歌唱家中实属鲜见。可以说，他在这方面是位大师。他扮演过的歌剧角色，留下的众多歌曲，都是宝贵的艺术财富，供后人学习借鉴欣赏。其所含有的艺术和学术价值，相信会越来越被人们所发现、所重视。

柳老师生病之后，我曾去探望他，当时他精神很好，人很坚强，他待人本热情，尤其对老友，更是亲切，那次他送我演唱曲目的珍藏版，交谈甚欢，不料，竟成永诀。今日突然得到他去世的消息，万分震惊，仰望夜空，遥祝李柳二位老师，天堂相聚，一路走好！

http://s8/mw690/001z8HQ1zy7dp33XwyPa7&690

从左至右的艺术家为：李光曦、李洗、郭兰英、柳石明、张目、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