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天国的外婆

  时光飞逝，往事如昨，外婆，你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半年了。就如同印象于脑海的电影片段，你的身影总在不经意间浮现眼前。总以为你还能陪伴我们更久，却未曾想到你离去的背影那样匆匆。你走后的日子，许多难言和感伤时时伴随着我们，以至于很想留下一些给你的文字，却一直未能下笔。

    回想起半年前的那个诡异的十一假期，经历了异常高温和反常降温的我们，又不得不目送你的猝然离开。之后为你洗脸、更衣、整理遗容，大家在悲伤而沉重的氛围下安静地为送别你做着准备。直到登上车，送你去往殡仪馆的路上，夜幕笼罩之下的悲伤无限放大、无处流淌，我终于忍不住哭了。那一路，我真切地体会到，你已经离我们远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的身影你的面庞你的笑声在这个家里写下的历史，真正地告一段落了。

    二舅第二天专程从哈尔滨飞来送你，因为疫情到处封控的关系，表哥表姐都没来送你最后一程。去殡仪馆送别你的那天，一直在下雨。在小告别厅里我一路目送你被推进了火化间，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在心里默默向你告别，从此开始习惯再也没有你的日子。

    之后的生活依旧混乱忙碌。遵照你的遗愿，我联系了嘉兴的民政机构和公墓，和舅舅母亲商量在合适的时候送你和外公回故乡落叶归根。再后来疫情的管控突然间放开，全家人都经历了感染到康复的缓慢过程。本来全家准备在你离开之后的第一个春节再度团聚的愿望也因为这场意外而遗憾落空，于是这个没有了你的农历新年，大家都各自在本家度过。

    在你离开我们之后，在和舅舅母亲一起整理你的遗物之时，我们发现了你留给外公的一本文字，那是你在外公走后对天堂里的他说的话。虽然字迹逐渐潦草难认，却满怀着你对外公的爱意和埋怨。我回宁的时候，带上了你生前写下的许多本子。你给外公写的这一本，我认认真真逐字逐句地读了，也一字一句地都转录了下来。我想天堂里的外公一定能看到，他会感受到你的一片真心。不知去往天国和外公重逢你是不是能够感到欣慰，只愿你们在一起好好的。

    时光匆匆流逝，不堪回首。半年过去的现在，已是春暖花开。你离去的伤痛，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渐渐平静。但在内心深处，不经意的某个时候，都会想起你，你的音容笑貌，你的敏感性情，你的迟缓步态，你的小小背影。或者，在天国的你会过得比人间舒心，我们这些小辈都没能依照你理想中的顺利，在天上的你或许仍在看着我们，但至少可以放下一辈子的操心和牵绊，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也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看着我们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外婆，你留下的那一本本文字，我都会好好保存的。某些时候，可能会拿出来看一看，见字如面，就当作又和你亲见了。你生前总爱回忆往事，许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你却总如数家珍。每当你又开始说起陈年往事，二舅就笑说，你又在“痛陈革命家史”了。如今那些旧事都随远去的你一起成为了过眼烟云，而你留下的手迹，就更加显得珍贵而唯一。

    外公这一辈子对家管得不多，到了人生最后几年又愈发地糊涂，所以家里家外都是你在照料和操劳。舅舅和母亲都继承了你的操心命，我想或许第三代的我们也在继续继承吧。如今在天堂，你和外公就随心地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吧，这个大家庭不会忘了你们，但请你们忘记人世间的所有牵挂，开心地做自己。

    你和外公当年在南京的结婚照，我一直留着。你们走后，我在网上给你们分别建立了网络纪念馆，用的都是这张照片。愿你们能像照片中一样，永远在一起，永远年轻，永远快乐，永远好好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