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梦

凌晨四时三十分

五分钟前来到北京九龙壁

大巴穿过泥泞道路，我已提前离开

两边工地围墙把我推进下一个梦

侥幸逃脱回西安

为什么在南门顺城巷下车，我主动离去

溜回城里，向东行进

想绕路去看看什么潜伏在碑林附近

由南向北插到书院门

关中书院大门在一个梦里变形沉重

似都城隍庙牌坊一样以陌生的方式来访

隔壁，方向感错乱，一扇门大开

一辆旧自行车把身影藏进屋檐下的阴影

窒息的味道飘过来

我搁浅在梦里，迅速冲进门

包饺子的背影是今晚这场梦最沉迷的下落

对面坐着的不是姥爷

或许是迷途的我之外的另一个我

左侧背后走过端着盆的二姨

我的梦像丧失了声带一样

赤条条地醒来

泪水篡改了现实中的灵魂

一个背影，始终未露出面容

姥姥，绕过很多年，很多记忆

把我从城市的梦中扔出来

我竭尽全力坐起来，记录下纯粹的空白

没有言语可以平视沉溺的心

是夜

二零一三年元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