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屋山的清晨或黄昏

 

出卖

 

迎门村被出卖了

正像这满沟的蛙鸣与草香

标了价格

独院一千多元

现在这个村子叫小有洞天

都市里的失眠者或者焦虑者

周末时下塌

月亮偷偷进了窗子

哂问：“睡得好么

人们把我标了价

月圆夜

篝火诗会多出价200元”

 

子夜

 

迎门溪淙淙——

好像给我和海燕弹奏

月亮破碎

在水里拉长或瞬间复原

青蛙还有夜隼

也来加入合唱

大地的鼻息微微

我们依偎着坐在黑夜里

看到的听到的都像一个梦

却想不到

“其实生命，也是如此

瞬间就会天明”

 

 

清晨偶遇

 

我跑向早晨六点钟的山谷

月亮睁着眼睛

荆花的香味

光的碎片

让山谷里的一切都闪亮

小路把我引向更深的山谷

鸟儿们的早集在高高的树上

废弃小屋窗口向我张望

浑身都是喜悦

却说不清这喜悦来自何方

迎面走来的人

从天而降

像是荆花的香味幻化的形象

我们看看路边的小泥屋

指点着遗弃的水缸和床

好像是田间回来的夫妻

要到溪水边洗菜

让这空屋子升起炊烟与饭香

要在这山谷过一辈子

一起生娃，一起眺望东山的月亮

 

黄昏，天坛极顶

 

仙人从云朵上回来了

乌鸦呀呀地迎接

远天的流霞

不停地变幻成天鹅、大象、羊群、宫殿

山风的翅膀

让我的头发高高飘扬

所有的话语都凌散

黄昏在脸上敷上金粉

任何凡人在此刻

都像要成仙的样子

只要端坐在这里

就会有羽毛悄悄地长出来

 

有人撞响了总仙宫里的钟

满山的松树、栎树都欢呼起来

仙人列队落座

宫殿下的太岁在寒水里打盹

满山坡的野花

都在最后的光线里

做了个梦

 

 

紫微宫不遇

 

朝天门上的三间厢房

已毁了五年

院落里野草及腰

一个玉佩

如你一样晶莹温润

遗落在草间

亲爱的盛理兴

你说此生短暂

能在此修道

也是福缘

但现在你去了哪里

台阶上的热烈的蜀葵花

是不是你派来迎接我的呢

我沿着梦的小路

不停地走向你

但那样的相会加起来

也不及你真实的笑声

再次响起

 

注：盛理兴，紫微宫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