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二位领导打来洗脸水。趁洗脸那功夫，指导员把熊股长回大队的事跟连长说了。连长问，那下午林这边儿还审不审？指导员说，熊股长走前交待了，说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正在这个当儿，就见李家成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他神色恍惚、一步三晃地跨进门槛，双手用力扶住门框才勉强站定。他看上去一脸惊恐，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扶着门框结结巴巴地说：连长、指导员，不好喽：林……林……他、他死哦……话未说完整个人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啊？！

什么？！

连长和指导员齐声对他怒吼着发问！

林……卫生员他、他死哦……李家成又说了一遍。他的声音虽然听着比蚊子声儿大不了多少，可对于这屋子里的人来说，却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

连长一下子愣在那儿了、半晌没缓过神儿来。指导员更是气得一脚把地上的洗脸盆踹翻、水洒了一地……

什么时候、咋死的？！连长这才想起追问。

卧、卧轨……就在刚刚；就在车间边上那个铁道上……李家成喃喃地说。这时候他的情绪已稍稍正常了些。

到底咋回事？！指导员怒声喝问：侬、你们，还是带他出去了？！

是……李家成话未出口头先低了下去……

侬……侬个阿乌鲁！我咋说的、为啥不听？！指导员怒不可遏，上去一脚把李家成踹翻到了门外……

……

昨天夜里卫生员小林被连续审问了一整夜。到今天他已经超过两天两夜没合眼了。疲惫加上高度的精神紧张，他整个人已经变得神经有些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