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上在哪一天，班长派活儿就让我跟董师傅干了。而张师傅那边儿也没再继续点我的名。所以换师傅这事儿我到老儿没闹明白：究竟是董师傅自己跟张师傅说的呢、还是让班长去跟张师傅说的……

说实话能跟董师傅干活儿我还是挺开心的。因为谁都知道他是全连电工技术最好的。能跟他学当然再好不过了，可以学到真东西。

可是跟董师傅干也没那么容易。一是他这人性格有点儿怪，给人感觉不好说话；问他问题有时候带搭不理，所以当时班里很多人有点儿怕他。二是他对徒弟比较苛刻，工作要求高，一般人难以适应。

而我这人有个特点：一是干活儿不光上心，而且眼勤、嘴勤、手勤、腿勤，让师傅觉着省心，所以九班仨师傅都喜欢带我。二是干啥都认真，从不马虎混事儿。

在这一点上我有点儿像我父亲。我父亲就是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到最好。

当年他从山东省委省政府机关调到沈阳一一二厂（沈飞前身）支援国家重点建设。本来是去当分管政工的党委副书记的，学不学技术对他来说并不那么重要。可我父亲不这么想，他不想在厂里只当个外行书记，一定要成为一个懂业务技术的、飞机制造专业的行家里手。所以他从到厂第二个月起，就在业余工学院连续上了三年夜校。

父亲参加革命前只读过几年乡村师范。而学习航空制造专业需要学高数、空气动力学、航空概论和飞机构造学、机械制造工艺和生产管理流程，以及现代企业管理等方面的诸多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