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院子老汉显然早瞧见我了，不过他并没理会，仍拿着扫帚在地上不紧不慢地划拉着。

我心想院子里这么安静，显然已经下班了。但不知公社干部们这会儿是在吃午饭呢、还是已经午休了？

凡是农民都没有睡午觉的，可公社干部们却有。这我是刚下乡那会儿听寨子上农民聊天时知道的。他们说要上公社办事决不能在“吃晌午”的时段去，因为那个时候公社的干部们都在困觉。

眼瞅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心里又起急了。心说不能再磨叽了，因为越往后恐怕越没机会了。于是我鼓起勇气走进院子，朝着院落紧里头的那一排房子走去。因为我听说书记的办公室就在那一排房子里。

我进来的时候扫地老汉只瞄我一眼、便又低头继续扫他的地。这老汉显然是个不爱管闲事儿的人，对于来这院子办事的人不爱过问、也不好打听，也许他认为这与其无关。而此时我倒真希望他爱管闲事，起码可以拦下我问一下缘由，这样我便可以借机打听一下情况。可我进来的时候这老汉就像没瞧见似的，继续用那把大扫帚、在那个本来就不怎么埋汰的地上随意地划拉着……

大爷，在扫地呀？走过老汉身旁时我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连自己都感到了几分吃惊：因为这一问并不是预先想好的，可走到这儿的时候却突然不自觉地从嘴里蹦了出来！

你不是看到哦、阿么哈消问？老汉丢给我一句。那意思：你不是眼瞅我在这儿扫地吗，干嘛还多余问呢？他说的时候连脑袋都不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