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心室祖国，右心室爱人

李恒昌

世界杯E组第三轮意大利对捷克的比赛，赛前被誉为真正的“死亡之组”的“死亡大战”。然而，九十分钟下来，比赛远没有人们预料得那样精彩和激烈，结果是意大利2：0战胜捷克。比赛结束后，曾拥有“钢铁战士”称号的捷克队被淘汰出局，很多捷克球迷伤心欲绝。在所有球迷中，最饱受情感折磨的球迷应该是这样一个人：意大利守门员布冯的女友、捷克超级模特塞雷多娃。

一方是自己所爱的人所在的意大利队，一方是代表自己祖国出战的捷克队，赛前特塞雷多娃面临究竟应该支持谁的两难选择。从特塞雷多娃的日常表现，可以看出，她和布冯感情很深，她甚至表示，准备世界杯结束后两人就结婚，最好是意大利队能夺得大力神杯作为结婚礼物。同样，她也深爱着自己的祖国，虽然多年生活在意大利，但是每次踏上祖国的土地，眼里总有些湿润。

“死亡大战”开始前，小组形势异常复杂。在第二轮加纳2-0击败捷克、1-1战平美国之后，积4分的意大利和积3分的捷克都有出线的可能，也都嗅到了被淘汰的“死亡气息”。意大利形势相对较好一些，只需一场平局便能确保出线，但是如果输球，也会走人；而捷克则必须战胜意大利才能确保出线。也就是说，这不是一场无关大局的表演赛，特塞雷多娃无论支持谁，都要以牺牲另一方为代价。这的确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好在特塞雷多娃依据自己的价值和情感法则，用自己的“心”做出了选择。好在她的选择只是一个普通球迷的感情倾向，并不能从实质上影响和改变比赛结果。

塞雷多娃说：“我让自己的心来选择，我只能和布冯站在一起。尽管我一直也非常欣赏我的同胞内德维德。”而且她还说，“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如果意大利队真的夺冠了，我马上脱。做国家队1号门将的女朋友，感觉还真不错。”尽管赛前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当比赛中亲眼目睹祖国球队的失利，特别是当看到内德维德赛后单膝跪地黯然伤神的时候，她的内心肯定不是滋味。

特塞雷多娃的选择，让我想起了两个故事。一个发生于中国古代。有个妇女，他的父亲是当朝宰相，丈夫是朝中的官员。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发现丈夫与人预谋发动政变，并想谋害自己的父亲。这时候，她面临着是否告发丈夫的问题，如果告发吧，丈夫就会被杀头；如果不告发，让丈夫的阴谋得逞，父亲就会被伤害。万般无奈之下，她求助于母亲：在父亲和丈夫之间，如果只能选择一个，应该选择谁？母亲告诉她：当然是选择父亲，因为父亲只有一个，丈夫失去可以再找。

另一个故事发生于现代。一个中国女大学生，爱上了一个在中国留学的日本青年，两人在中国结婚后，到日本去探亲。去日本的路上，两人在船甲板上玩得很开心，尽情地喝着汽水，然后把瓶子顺手扔进海里。后来，到了日本海域，女大学生把一张废纸丢进了海里。没想到丈夫雷霆大发，瞪着眼大喊：不要污染了我们国家的海。女大学生顿感惊讶，回国后，她毅然办理了离婚手续。

这两个故事，似乎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也似乎什么都说明不了。

看意大利队和捷克队比赛时，我拿特塞雷多娃需要选择的问题来考问妻子和女儿，如果是自己，该怎么选择。妻子的答案是：当然是支持捷克。而女儿的回答却截然相反：当然支持布冯啊。他们接着反问我，我一时语塞，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啊，左心室支持祖国，右心室支持爱人。女儿笑了：那你得了精神分裂症啊！

2006年6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