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飘扬曾任北师大教师、北京晓清环保技术有限公司人事部总监，1998年成立万邦达，

为煤化工、石油化工、电力等项目提供工业水处理系统，王氏家族共持有公司72.65%股份。

 关系，在汉语中指事物之间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也许它还有其他各种解释，但实际上，在商业环境中，它总是被用来指代那些难以准确定义的关联和因果，已经从潜规则上升到了显规则，人人并不讳而言之。

　　4月29日某股吧和5月3日某论坛上分别出现了两个内容相同的帖子，爆出神华宁煤集团董事长王俭通过妻弟张标持有万邦达（300055）66万股的内幕。

　　万邦达上市招股书显示，张标持有万邦达66万股，占股权比例1%。张标任职于远在丹东的鸭绿江边境贸易公司，身份证显示的地址却在宁夏中宁县东街健康路上。记者向一位与王俭熟悉的宁夏政府机关工作人员了解，王俭确实是中宁人。

　　很快，这两个帖子都被删除。

　　但疑云并没有随着帖子的删除而消散。

　　神华宁煤集团下属的宁东煤化工基地位于宁夏银川附近的灵武市。黄河自南向北流过境内47公里，在缺水少雨的宁夏，灵武享有塞上江南之美誉。这里是宁夏一号工程的主战场，也是万邦达的主战场。宁煤水处理项目基本上都交给了万邦达，仅宁煤一家客户的合同业务量就占了万邦达全年的一半以上。

　　宁东煤化工基地的员工告诉记者，“万邦达与宁煤上层的关系做得特别足。”一个例子是，做工程项目不可能没有瑕疵，当工程中出现一些小问题，甲方单位也就是负责煤化工工现场的工程管理人员，想要有意卡一卡万邦达，比如在工程款签字和验收签字上拖延几天。“这时往往上层领导直接发话过来：你得抓紧给人家办。万邦达那些人根本不把我们基层人员当回事。”

　　万邦达和宁煤之间，除了煤化工废水处理的供求合同关系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合作关系？

　　万邦达长期招聘工程师、采购经理、概算师等，但不招市场销售人员。神奇的是，万邦达的客户皆来自董事长王飘扬一人之手。虽然客户数量不多，只有几个，但业务量之多，足够万邦达享受盛宴。

　　万邦达1998年4月创办，很多年里业务量很少，在行业里默默无闻。直到8年后，万邦达一鸣惊人。从2006年开始万邦达先后拿下神华宁煤集团宁东煤化工基地水处理巨额订单，接着过关斩将将中石油抚顺石化、中石油吉林石化、中石油大庆石化的水处理订单一一纳入怀中。业界哗然，刮目相看。

　　更让人惊叹的是万邦达上市之快。与万邦达同时准备上创业板的废水处理公司还有碧水源（300070）（300070.SZ）。碧水源带有北京市政府背景，得到北京市政府大力支持。碧水源研发出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膜生物反应器，填补国内空白，上市呼声最高。一时间媒体的聚光灯集中在碧水源身上，连篇累牍的报道，业内几乎都认为第一家上创业板的水处理公司非碧水源莫属。

　　但结果出乎意外，捷足先登创业板的不是名声大噪的碧水源，而是在业内低调、另类的万邦达。万邦达上市之前从未接受采访，也一概拒绝行业内组织比如环境商会、中国水网邀请参加的活动。虽说同属于水处理圈子，却刻意与大家保持距离不相往来。

　　“万邦达上演工业废水处理行业的神话，靠的是王飘扬长期经营的人脉关系。”万邦达的一位设备供应商一语道破。

　　可以作为这位设备供应商判断注脚的是，2011年6月3日，万邦达同时公布了两条人事变更公告。第一项为，该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王飘扬宣布辞去兼任的总经理职务，同时聘请刘永辉为新任总经理。刘永辉多年从事石油化工及煤化工行业管理工作，曾先后在宁夏石化集团、神华宁煤煤化工公司、北京索斯泰克煤气化（000968）公司、银川橡胶厂等公司担任高管职务。刘永辉在石化及煤化工领域有深厚的人脉资源，而这两个行业的企业正是万邦达主要的业务拓展领域。与此同时，万邦达另一则人事变更信息则颇有戏剧性。万邦达宣称为了进一步完善治理结构，提高公司内控管理水平，准备引进专业管理人才。公司原副总经理兼董秘石晶波主动辞去兼任的董秘职务，仍然保留副总经理职务。万邦达董事会决定聘任龙嘉担任副总经理兼董秘，新任董秘龙嘉正是原董秘石晶波的妻子，这种夫辞妻任的“专业人才引进方式”，在全国A股上市公司中仅为万邦达首创。

　　宁东煤化工37亿元巨额订单

　　邦达的未来到底会怎样，先得看看它手中现在握有的订单有多大，能否落实，如何落实。记者根据万邦达公开披露的信息统计，万邦达在神华宁煤集团签下煤化工水处理巨额订单，合同额37.07亿元，其中包括总承包EPC项目10.17亿元，托管运营20.1亿元，BOT6.8亿元，也包括部分与中国寰球工程公司联合投标项目。

　　宁煤煤化工总投资2055亿元，全部项目在2020年前陆续动工投产。目前宁煤煤化工基地仅完成投资额的30%，未来10年还将落实1400亿元的投资规模。煤化工在生产过程中需要大量水，同时也产生大量废水。万邦达在去年的招股说明书中称，保守估计，按照水处理系统投资占煤化工工程额5%的经验数据测算，未来10年宁煤煤化工水处理投资额70亿元以上。

　　曾经做过万邦达分包业务的公司经理说，“宁煤煤化工水处理工程项目，除了极少数外，绝大多数都给了万邦达。原因无非是跟高层关系好。”至于什么关系，该经理不愿多说，“你可以去猜，我不能说。原因你也知道，很敏感的。”

　　记者在宁煤采访时听到不少人传言，说宁煤有不少中层领导买了万邦达的股票。更有宁煤煤化工的员工向本刊记者透露，“万邦达曾在这里宣讲，炒作它的股票，将来肯定怎么怎么涨。”

　　宁煤方面虽然确实源源不断地给万邦达提供煤化工水处理订单，助其做大业绩，但目前尚没有确切证据证明这订单背后，是否存在猫腻。但事实上，万邦达与宁煤的关系确实是外人难以插手的。阻挡更多对手进来抢食的还有一条煤化工行业不成文的“潜规则”——煤化工企业以邀标的形式只邀请几家水处理公司投标，或者直接按照协议给某一家，而不公开招标，筑起一道屏障把其他水处理公司挡在外面，根本没有机会参与竞标。

　　今年2月刚上创业板的中电环保（300172）（300172.SZ），虽以做电厂废水处理起家，但如今业务从传统的火电广泛涉足到核电、冶金、石化、煤化工等行业的废水处理。中电环保一位不愿具名的市场销售经理说，电力行业废水处理的市场环境发育成熟，五大发电集团都有自己的水处理公司，在电力废水处理市场上竞争主体除了规模相对大一点的这5家下属公司之外，还有电力行业内外的其他水处理公司。电厂的废水处理工程项目需要公开招标，比煤化工行业的邀标要公开透明。

　　从其他行业转道而来，初次涉足煤化工领域招标的水处理公司大多不适应。

　　“我们以前主要投化工、医药，也投过电力、造纸，它们有一个招标公司。开标以后价格公开，然后两次报价，二次报完三次、四次。煤化工水处理投标是邀标，它小范围邀请五六家水处理公司，签订协议让它们报价。不公开唱标，投标价格不让人知道。报完价后，很多时候煤化工的老板把你叫到一边，问你价格还能不能降，能降到多少，就这样一种招标方式。”北京一家水处理公司总经理挥着手比划着，大声地说。

　　与水处理行业绝大多数领域采用的公开招标方式相比，细分的煤化工领域邀标方式不完全放开市场，竞争环境不充分，过程不规范透明，制度漏洞容易滋生内幕交易。

　　匪夷所思的是，在万邦达上市保荐机构华泰证券（601688）的研究报告中，认为万邦达与宁煤的“邀标”而非“招标”方式是一项“创新的合作模式”，锁定了未来的大型项目。但不能否定，当前的煤化工废水处理行业招投标市场发育水平低，仍然在一个落后的管理体制内，邀标的方式能否长久，尚在未定之天。

　　中石油东北项目高层决定

　　在一步步扩大宁煤水处理合同成果的同时，万邦达出击中石油废水处理工程项目意外得手，开辟出仅次于宁煤的第二大战场。事实上，这也是万邦达目前业绩的两大主要依赖板块。

　　记者根据万邦达发布的公告，除了已经完成的中石油庆阳石化300万吨炼油项目7214万元、中石油吉林石化炼油厂1680万元的水处理合同外，近年万邦达还先后拿下中石油抚顺乙烯水处理项目3.96亿元、吉林石化ABS水处理项目2.1亿元、大庆石化乙烯扩建水处理项目1.39亿元，以及庆阳石化期限15年、1500万元/年的托管经营项目，万邦达手中在建和待建的中石油石化项目约9.7亿元。

　　抚顺石化扩建80万吨乙烯是抚顺市最大的投资项目，连同原来的20万吨乙烯，抚顺提出打造百万吨大乙烯助推经济转型的发展思路。80万吨乙烯项目计划在2012年完工，与之配套的水处理工程正在建设中，而万邦达没有通过招标，就顺利地拿到了抚顺石化水处理项目工程。

　　大庆石化120万吨乙烯扩建工程污水场改造项目也未完工，正在建设中。大庆石化一位高管人员向记者透露，“万邦达来做这个工程，是由中石油高层决定的。”

　　记者又辗转找到吉林石化内部高管人员，试图解开万邦达中标吉林石化40万吨ABS水处理项目的背后力量。得到的答复是“万邦达获得这个项目是由中石油上面安排，我们并不了解”。

　　2010年八、九月份，万邦达完成了项目中试，吉林石化对于中试效果满意，通过了中试验收报告。吉林石化安全环保处陈家运对万邦达的吗啉试验处理效果记忆犹新，“它做吗啉行。”但对于项目进展，他表示“目前项目还没有建”。

　　中石油研究院一位研究员与记者交流万邦达的石化项目时分析，“三个项目、不同的人全都这么说，说明万邦达与中石油关系不错。而这三个项目都落在东北，还说明万邦达的关系在中石油东北区域的石化公司较有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