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的故事》读书笔记：

30、创伤后精神反应性疾患(PTSD)治疗的突破

    卡特莱特，与弗洛伊德一样是研究梦的先驱者，专门研究那些经历过感情创伤如生死离合、破产、离婚而至抑郁者的做梦内容。围绕着出现感情创伤的时间，她开始收集他们夜间的梦境报告。通过它们，追溯那些出现在梦中及清醒时相同的情感节律。随访一年多以后，以判断患者因情感创伤造成的抑郁与焦虑是解除了还是持续存在。

    在一系列的研究报告中，卡特莱特显示了只有那些在梦境中梦到痛苦经历的患者身上，在一年以后得到了临床上的解脱，得到了临床上的恢复。而那些仅仅是做梦，但没有梦到那些痛苦经历的人，却仍然没有从以往的痛苦中摆脱出来，仍经常处于抑郁的影响之中。

    卡特莱特已经显示了要解决以前留下的情感创伤，仅有REM睡眠或普通的梦是不够的。病人不仅需要有梦的REM睡眠，而且需要与创伤有关的梦境，才能有效。只有那种具有特别内容的梦境才能完成临床上的解脱，提供情感上的平复，允许他们向着未来前进，而不受以往情感创伤的羁绊。

    卡特莱特的资料提供了进一步精神生理学上的根据，证实了我们关于夜间治疗的理论。

    创伤后精神反应性疾患(PTSD)，常见于有过恐怖经历的退伍兵。他们常常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并经常做恶梦。研究集中在：健康人身上发现的夜间REM睡眠治疗恢复机制适用于那些患有PTSD的患者吗？能有效地帮助他们从创伤记忆中恢复过来吗？

    那些当经历过战争的退伍兵遭遇到突然其来的意外时，如汽车突然熄火，他们往往会再体验那种创伤经历。这提醒我们，这种创伤伤痕并没有在睡眠中从记忆深处完全剥离。如果你在诊所里访谈那些PTSD患者，他们往往会告诉你他们不能完全摆脱过去的那种经历。他们描述他们的大脑不能清除掉那些创伤的记忆，这种情感不能有效清除，还会经常闪现出来。

   我们已经知道，PTSD患者的睡眠特别是REM睡眠遭到破坏。有证据显示PTSD患者在他们的神经系统里，有着比常人高得多的去甲肾上腺素。基于夜间REM睡眠梦境的理论及那些支持这个理论的其他资料，提出了下述理论，指出PTSD患者是由于他们的脑内有较高水平的去甲肾上腺素，这些激素阻碍了患者进入并维持正常的REM睡眠梦境。结果，阻碍了他们从创伤中恢复过来。

    引人注目的是，在PTSD患者身上的恶梦反复发生，目前认为这是一个综合征。如果在创伤事件后的第一个晚上，大脑不能成功地将情感与记忆分离，大脑将重复进行这样的工作，在第二个晚上继续这样的工作，如果第二个晚上还不能完成分离，那么第三个、第四个晚上继续会进行这样的工作，一直进行下去。这就是经历了创伤后，发生在PTSD患者身上的恶梦。

    一个预测讲究，如果我们能降低PTSD患者脑内的去甲肾上腺素的浓度，恢复正常化学物质的浓度水平，我们就将恢复健康的REM睡眠。随着REM睡眠质量的恢复，进一步就减少了夜间噩梦的产生。这是一个科学的解释，可能带来惊喜。

    这个理论出来后不久，我遇见了在西雅图退伍军人医院工作的著名内科医生拉斯金德（Murry Raskind）。在西雅图学术会议上，我们彼此交流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在那时，我们还并不知道对方新的研究资料。拉斯金德先生，是一个高个子，平易近人，有着一双使人放松的眼睛，主要从事创伤PTSD及阿尔兹海默病领域工作。在研讨会上，他提出了他的最新的发现。在他的PTSD诊所，在治疗退伍老兵时他使用一种称为哌唑嗪的药物以控制他们的高血压。这个药对降低血压是有效的。拉斯金德发现这个药对大脑有着意想不到的强化作用，能减轻PTSD患者夜间的噩梦。在仅仅几个星期的治疗以后，他的病人回到诊所，带着困惑的惊奇，说：“医生，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我夜间不再做噩梦了；我感到好多了，夜里睡觉不再害怕了”。

   这就是哌唑嗪的作用，拉斯金德当初使用它的时候是为了降低患者的血压，但它偶然有压制脑内去甲肾上腺素的副作用。拉斯金德无意中轻松解决了我试图做的实验。他在PTSD患者REM睡眠时的脑内精确地创造出一个新的神经化学新环境，降低了患者此时脑内异常增高的去甲肾上腺素的浓度，而这一点正是PTSD患者所缺乏的。哌唑嗪渐渐降低脑内去甲肾上腺素有害的高浓度，给患者带来健康的REM睡眠质量。随着健康的REM睡眠，减少了患者的临床症状，更重要的是，减少了他们夜间噩梦的发生。

拉斯金德和我在研讨会上继续交流讨论这个研究。下一个月，他访问了我在加利福利亚伯克利分校的实验室，我们无间断地讨论了一个白天，并在晚饭后接着我们的话题。关于我的神经生物学模型的夜间情感治疗，和如何完美地解释他在临床上关于哌唑嗪的发现。这使我茅塞顿开，也许是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最令人兴奋的时刻。在这临床的证实研究中，基本的科学理论不够用了，在西雅图我们两个互相泄露了天机。

在我们工作中继续相互交流信息，拉斯金德继续了他的研究，进行了独立的大规模临床研究，通过这些研究，哌唑嗪得到了官方的认可，用以治疗创伤后反复发生的噩梦，并得到了FDA的认可。

但还存在着许多其他问题，包括在创伤类型中研究的发现，如性滥用及暴力创伤。再由于哌唑嗪在大剂量应用时产生的副作用，它还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药物，同时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相同有效的疗效。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我们现在对REM的功能和其中的梦境有了更科学的解释，应用这些知识，我们走出了治疗PTSD临床症状减压的第一步。这也许是打开治疗其他临床睡眠疾病，包括抑郁症在内的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