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的最后一天

珠海夜空回荡着“还我血汗钱”的呐喊

杀错了鸡，震错了猴

■张瑞

[背景提示]：

2009年12月31日晚上，珠海市斗门区宁雅苑在建楼盘的楼顶上，十几名屡次讨薪无果的民工一边叫喊着“还我血汗钱”，一边朝楼下扔建筑废料。还有一白色条幅垂下来，上面书有“还我血汗钱”几个红字（见2010年1月1日《南方都市报》）。

2009年的最后一天，珠海上空回荡着“还我血汗钱”的呐喊。

2010年的第一天，我们却要为看到这样的新闻而揪心。

这又是一次轮回。在屡次讨薪无果后，十几名民工，开始重复了很多讨薪者曾经演绎过的场景，开始选择了偏激抗争的方式。

此时此刻，我想起了曾水林，那名几年前在广州制造了轰动新闻的一位江西民工。可怜的他，其实并没有犯下任何不可饶恕的罪行，但他两次跳桥自杀未遂，却让他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被送进了劳教所，接受一年的劳动教养。在被一些人视为“跳桥秀”的背后，是他为救自己受伤的弟弟，屡次讨薪，却索要无门、处处碰壁。在第一次跳桥被救下后，曾水林痛哭流涕，跪地不起，表示没有钱治病弟弟就没救了。随后，除了警察将他训斥一顿后，没有任何部门任何人帮他解决工资被拖欠问题。绝望的他，再度走上天桥。可这次自杀又未遂。这个时候，有关部门雷厉风行起来了，不过不是雷厉风行整治普遍存在的拖欠工资现象，而是决心雷厉风行地整治类似的“自杀秀”行为，要杀鸡骇猴。于是，曾水林被送进了劳教所。

此后不久，曾水林受伤的弟弟，便悲惨地死去了。

很多人都认为，自杀者被劳教了，而且成为中国首个因“跳桥秀”而被劳教的案例。但似乎并未起到“杀鸡骇猴”的功效。在之后的岁月里，在珠三角的多个地方，都此起彼伏地出现讨薪无门者采取极端行为的现象，包括跳桥秀或者跳楼秀，以及昨天珠海宁雅苑这十几名民工高空抛物的行为。这十几名民工不可能不知道，一旦他们酿成了严重后果，所面临的结局，有可能不但没有讨到薪，反而会身陷囹圄。可究竟是谁把他们逼到这种境地？另外，多年来导致许多严重后果产生的无数恶意欠薪者，为什么就没有一个被送去劳教呢？该杀的鸡没“杀”，该震的猴也不去震，杀错鸡震错猴，是珠海宁雅苑出现这一幕的诱因之一。而今次欠薪的包工头据说又跑了。就因为有许多欠薪者可以一跑了之，所以他才习惯性地想到了走为上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想这个包工头不可能跳进太平洋游到对岸的美国去，想抓还是能抓回来的，就看相关部门有没有这个决心。

好在，政府部门正在介入处理这一僵局。我们期待有一个好的结果，而不是相反。但即便这件事情解决了，民工最终拿到工钱了，欠薪的包工头，工程的发包者，以及开发商等等，都应该被追究责任，而不是单单拿民工滋事说事。

当然，到现在，庞大的行政机构，更为庞大的行政队伍，一直都还没能拿出一个彻底杜绝欠薪现象的办法。也不知道已经到来的假期，他们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