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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厂女工跳楼自杀未果致高位截瘫
事发九江武宁县宁丰泰服装公司 跳楼前与办公室主任发生争执

伤者数万治疗费至今无着落

文、图/本报记者刘刚

    核心提示：8月14日下午，九江武宁县工业园内宁丰泰服装厂突发惨剧，一名来自湖北黄石阳新县的38岁临时女工戴友桂，爬上厂房2楼车间窗户，跃身跳下。经医院全力抢救，戴友桂捡回一命，不幸成高位截瘫，终身将与床为伴。
    戴友桂育有2子，均年少，丈夫2年前因病去世，家中一贫如洗，至今居于土屋内，面对数万元的治疗费用，尽管厂方已先行垫付4万余元，但剩下的数万元后期治疗费，让这个躺在重症监护室病床上的女子一筹莫展。戴友桂说，“我不怕死，但不知道这样怎么活下去。”

现状：
“一辈子与床为伴”

    9月5日，江西省人民医院住院部6楼，综合重症监护室2号床，38岁的戴友桂躺在床上，头部被钢管紧紧固定，两个眼珠直直地瞪着天花板，面无表情，一动不动。22天前，这个来自湖北黄石阳新县的农村女子，在位于九江市武宁县工业园内的宁丰泰服装公司2楼车间窗户跳下。
    主治医生回忆，8月15日晚9时，戴友桂被送至江西省人民医院，神智清醒，但胸部以下已无知觉，手臂虽能伸曲但手指不能动弹，颈椎骨折，头皮有裂伤、出血。“命是救回来了，但永远治不好，”医生说，戴友桂从2楼坠地造成脊髓损伤致高位截瘫，下身瘫痪，将“一辈子与床为伴”。
    “我不怕死。”戴友桂一字一顿，“但这样子，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记者从江西省人民医院了解到，戴友桂入院后，宁丰泰服装厂老总先后垫付3万元，但这些钱早已用完，目前戴友桂已欠下1万余元医疗费。然而，接下来的手术相关费用至少上万元，“这还不包括后期治疗费，”重症监护室医生介绍。

事发：
跳楼自杀未果

    戴友桂说，她是去年中秋节，在妹妹的介绍下，到九江武宁县宁丰泰服装公司打工，“我给做好的衣服剪线头，工资计件，多劳多得，一早忙到晚，每天工作10多个小时，多的时候一个月七八百，少的时候只有两三百”。“进厂没有签合同，但之前每个月的工资还是比较准时，有时月底发，有时月初4、5号发。”戴友桂回忆，但厂里每次发工资时都会扣发一个月工资。
    “扣发一月工资”这一说法，记者后从宁丰泰服装公司老总及九江县工业园管委会政法委书记处得到证实，二人解释，“这是行业规则，主要是防止技术工随意辞工”。
    今年8月初，戴友桂上初三的小儿子提前开学，需要缴纳三四百元的补课费。“我多次找到服装厂办公室曾（音）主任询问工价，但她一直都不搭理我，”戴友桂用牙齿咬紧下唇，“为这事我心里一直很难过，觉得自己命苦，有过一死百了的想法。”
    8月10日，见服装厂一些工人拿到工资，自己却拿到，戴友桂便在8月14日中午，吃完午饭，带着饭盒来到1楼办公室，找曾主任。“每个月是她发工资，我就问主任，一件衣服的工钱是多少，她说不知道！”戴友桂回忆，曾主任从座位上站起来，“我接连问了四五次，她都不说。”随后，戴友桂回到2楼车间。
    戴友桂的妹夫洪先生介绍，戴友桂走到车间后，不住地哭，“有工友上前安慰”，“但不知道为什么，下午大约2点钟，她突然跑到车间窗户边，从2楼跳了下去。”
    躺在病床上的戴友桂解释，当天上楼后，一想到别人发了工资，自己连工价是多少都不知道，“他们欺负我”，再想到自己家里一贫如洗，就“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干脆死了算了，没想到又没死成”。
    宁丰泰服装公司总经理温跃进介绍，发现戴友桂跳楼后，他当即打急救电话，戴后被送往武宁县人民医院抢救，“第二天早上，戴清醒过来”。记者多方证实，近万元的急救费用是由温跃进个人垫付。8月15日，温跃进亲自从九江武宁送戴友桂至南昌江西省人民医院。
   
跳楼原因：
拖欠工资导致自杀？    
    武宁县工业园管委会政法委胡（音）书记说，戴友桂跳楼后，当地公安和园区管委会工作人员“10分钟内赶到现场”，事后，武宁县公安局、劳动局等部门成立调查组，对戴跳楼原因等问题做了调查，“公安局对戴跳楼行为已定性，系自杀，劳动局则认定这不属于工伤。”
    对于跳楼自杀原因，戴友桂说，主要是因为“厂里迟迟不发6月工资”、“办公室主任不告诉工价”。“问工价遭拒是诱因，但绝对不是主因。”胡书记说，根据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戴跳楼自杀有多种原因，“家里经济困难，生活压力巨大，精神压抑，她之前就有自杀的念头”。
    “这是一种非常偏激的方式，我们都不愿意见到。”对于员工跳楼自杀，宁丰泰服装公司总经理温跃进表示意想不到，这位来自福建的投资商坚持认为，“厂里绝对没有拖欠工资”。温跃进承认，部分员工确实8月10日发工资，但他进一步解释，戴友桂属临时工，根据安排，她及行政管理等另外一部分员工的工资定在8月15日发放，“工资发放日期及工价均有在厂内公示”。

困难：
无钱继续治疗

    “服装厂交的3万元早已用完，目前已欠下医疗费1万余元。”戴友桂的医护人员说，他们给服装厂总经理打电话，“刚开始还接，到后来一见南昌的电话号码，就挂掉。”
    对此，武宁县工业园管委会政法委胡书记认为，服装厂事发后已先后垫付4万余元用于抢救治疗，“企业从人道主义考虑，这已非常尽职了”。对于戴的后期治疗费，胡书记表示，目前正在召集戴的家属和服装厂“积极协调”。
    目前，面临停药的戴友桂孤单一人躺在病房，衣食无着的她得到了医护人员及周围病友的关心和帮助。9月1日，南昌气温骤降，护士小红从家里特意给戴友桂捎了件衣服。这几天，临床病友家属送饭，听说戴无人照顾，还专门为其熬制鱼汤。而医护人员为戴友桂熬粥、喂牛奶、买面包则成了家常便饭。对此，戴友桂说，“感谢这些好心人！”
    “我们也只能帮她这些，最重要的还是她的病情，必须及时治疗，但她又没有钱。”医护人员说。

伤者戴友桂

    38岁的戴友桂“娘家”，在九江市武宁县泉口镇杨岭村，1988年，在父亲的操办下，她嫁到与武宁相邻的湖北黄石阳新县龙港镇白岭村9组，与夫务农为生。戴友桂与丈夫育有2子，一子18岁，在江苏打工，一子15岁，今年在龙港中学读初三，成绩不错，“全年级500余名学生，排20名左右”。
    戴友桂一家经济拮据，没有外出打工的一家经济来源十分有限，“就靠养猪种粮食”，至今，一家还住在土屋里。2000年左右，丈夫患肝病，2005年撒手人寰，戴友桂拮据的一家顿陷困境。丈夫死后，为治病先后欠下亲朋1万余元外债，这让戴友桂倍感艰辛。
    2006年，见姐姐戴友桂生活艰辛，承包宁丰泰服装公司食堂的妹妹便介绍到服装厂打工，不料，1年不到，突生意外。“她的压力很大，要还账，还要供孩子读书，脾气很暴躁。”戴友桂的妹夫说。
    世事难料，屋漏偏逢连夜雨。8月23日，小儿子开学在即，在南昌看望母亲后，便取道武宁回龙港。不料，8月25日一早，在从武宁回阳新途中，客车与货车相撞，“双腿及锁骨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