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阳明《传习录》(95-118条)
(2013-02-05 19:3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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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門人薛侃錄
【95】侃問:“持志如心痛。一心在痛人安有工夫說閑語,管閒事?”先生曰:“初學工夫如此用亦好。但要使知‘出入無時,莫知其鄉’。心之神明,原是如此。工夫方有著落。若只死死守著著,恐於工夫上又發病。”(語本《孟子.告子上》:"孔子曰:'操則存o舍則亡o出入無時o莫知其鄉。惟心之謂與。'"朱熹集注:"孟子引之,以明心之神明不測,得失之易而保守之難,不可頃刻失其養。")
【96】侃問:“專涵養而不務講求,將認欲作理。則如之何?”先生曰:“人須是知學講求,亦只是涵養。不講求,只是涵養之志不切。”曰:“何謂知學?”曰:“且道為何而學?學個甚?”曰:“嘗 聞先生教。學是學存天理。心之本體,即是天理。體認天理,只要自心地無私意。”曰:“如此則只須克去私意便是。又愁甚理欲不明?”曰:“正恐這些私意認不真?”曰:“總是志未切。志切,目視耳聽皆在此。安有認不真的道理?是非之心,人皆有之。不假外求。講求亦只是體當自心所見。不成去心外別有個見。”
【97】先生問在坐之友,此來工夫何似?一友舉虛明意思。先生曰:“此是說光景。”一友敘今昔異同。先生曰:“此是說效驗。”二友惘然。請是。先生曰:“吾輩今日用功,只是要為善之心真切。此心真切,見善即遷,有過即改,方是真切工夫。如此則人欲日消,天理日明。若只管求光景,說效驗,卻是助長外馳病痛,不是工夫。”
【98】朋友觀書,多有摘議晦庵者。先生曰:“是有心求異,即不是。吾說與晦庵時有不同者,為入門下手處有毫釐千里之分。不得不辯。然吾之心與晦庵之心,未嘗異也。若其餘文義解得明當處,如何動得一字?”
【99】希淵問:“聖人可學而至。然伯夷伊尹于孔子,才力終不同。其同謂之聖者安在?”
先生曰,“聖人之所以為聖,只是其心純乎天理,而無人欲之雜。猶精金之所以為精,但以其成色足而無銅鉛之雜也。人到純乎天理方是聖。金到足色方是精。然聖人之才力,亦有大小不同。猶金之分兩有輕重。堯舜猶萬鎰。文王孔子猶九千鎰yì。禹湯武王猶七八千鎰。伯夷伊尹猶四五千鎰。才力不同,而純乎天理則同。皆可謂之聖人。猶分兩雖不同,而足色則同。皆可謂之精金。以五千鎰者而人于萬鎰之中,其足色同也。以夷尹而廁之堯孔之間。其純乎天理同也。蓋所以為精金者,在足色,而不在分兩。所以為聖者,在純乎天理,而不在才力也。故雖凡人,而肯為學,使此心純乎天理,則亦可為聖人。猶一兩之金,此之萬鎰。分兩雖懸絕,而其到足色處,可以無愧。故曰‘人皆可以為堯舜’者以此。學者學聖人,不過是去人欲而存天理耳。猶煉金而求其足色。金之成色,所爭不多,則煆煉之工省,而功易成。成色愈下,則煆煉愈難。人之氣質,清濁粹駁。有中人以上,中人以下。其於道,有生知安行,學知利行,其下者,必須人一己百,人十己千。及其成功則一。後世不知作聖之本是純乎天理。卻專去知識才能上求聖人。以為聖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我須是將聖人許多知識才能,逐一理會始得。故不務去天理上看工夫。徒弊精竭力。從冊子上鑽研,名物上考索,形跡上此擬。知識愈廣而人欲愈滋。才力愈多而天理愈蔽。正如見人有萬鎰精金,不務煆煉成色,求無愧於彼之精純。而乃妄希分兩,務同彼之萬鎰。錫鉛銅鐵,雜然而投。分兩愈增,而成色愈下。既其梢末,無複有金矣。”
時曰仁在傍曰:“先生此喻,足以破世儒支離之惑。大有功於後學。”
先生又曰:“吾輩用力,只求日減,不求日增。減得一分人欲,便是複得一分天理。何等輕快脫灑?何等簡易?”(《老子》第四十八章: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情。
【100】士德問曰:“格物之說,如先生所教,明白簡易,人人見得。文公聰明絕世,於此反有未審。何也?”
先生曰:“文公精神氣魄大。是他早年合下便要繼往開來。故一向只就考索著述上用功。若先切己自修,自然不暇及此。到得德盛後,果憂道之不明,如孔子退修六籍,刪繁就簡,開示來學,亦大段不費甚考索。文公早歲便著許多書。晚年方悔是倒做了。”
士德曰:“晚年之悔,如謂‘向來定本之悟’。又謂‘雖讀得書,何益於吾事’?又謂‘此與守書籍,泥言語,全無交涉’,是他到此方悔從前用功之錯,方去切己自修矣。”
曰:“然。此是文公不可及處。他力量大。一悔便轉。可惜不久即去世。平日許多錯處皆不及改正。”
【101】侃去花問草。因曰:“天地間為何善難培,惡難去?”
先生曰:“未培未去耳。”少間曰:“此等看善惡,皆從軀殼起念。便會錯。”侃未達。
曰:“天地生意,花草一般。何曾有善惡之分?子欲觀花,則以花為善,以草為惡。如欲用草時,複以草為善矣。此等善惡,皆由汝心好惡所生。故知是錯。”
曰:“然則無善無惡乎?”
曰:“無善無惡者理之靜。有善有惡者氣之動。不動於氣,即無善無惡。是謂至善。”不作分別心
曰:“佛氏亦無善無惡。何以異?”
曰:“佛氏著在無善無惡上,便一切都不管。不可以治天下。聖人無善無惡。只是無有作好,無有作惡。不動於氣。然遵王之道,會其有極。便自一循天理。便有個裁成輔相。”(《書·洪範》:“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 孔穎達疏:“動循先王之正義,無有亂為私好,謬賞惡人。”我認為是無有造作的好、惡,亦即無心好惡,其實就是無善無惡。)
曰:“草既非惡,即草不宜去矣?”
曰:“如此卻是佛老意見。草若是礙,何妨汝去?”
曰:“如此又是作好作惡。”
曰:“不作好惡,非是全無好惡。卻是無知覺的人。謂之不作者,只是好惡一循於理。不去,又著一分意思。如此即是不曾好惡一般。”
曰:“去草如何是一循於理,不看意思?”
曰:“草有妨礙,理亦宜去。去之而已。偶未即去,亦不累心。若著了一分意思,即心體便有貽累,便有許多動氣處。”
曰:“然則善惡全不在物。”
曰:“只在汝心。循理便是善。動氣便是惡。”
曰:“畢竟抑無善惡。”
曰:“在心如此。在物亦然,世儒惟不知此,舍心逐物。將格物之學錯看了。終日馳求於外,只做得個義襲而取。終身行不著,習不察。”
曰:“如好好色,如惡惡臭。安得非意?”
曰:“卻是誠意。不是私意。誠意只是循天理。雖是循天理,亦看不得一分意。故有所忿fèn懥zhì好樂,則不得其正。須是廓然大公,方是心之本體。知此即知未發之中。”
伯生曰:“先生雲:‘草有妨礙,理亦宜去’。緣何又是軀殼起念?”
曰:“此須汝心自體當。汝要去草,是甚麼心?周茂叔窗前草不除,是甚麼心?”(好生之意,與天地生意如。程明道窗前茂草覆砌。或勸之芟shān。明道曰,不可。欲常見造化生意。又置盆池,畜小魚數尾,時時觀之。或問其故。曰,欲觀萬物自得意。)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
【102】先生謂學者曰:“為學須得個頭腦工夫,方有著落。縱未能無間,如舟之有舵,一提便醒。不然,雖從事於學,只做個義襲而取。只是行不著,習不察,非大本達道也。”又曰:“見得時,橫說豎說皆是。若於此處通,彼處不通,只是未見得。”
【103】或問:“為學以親故,不免業舉之累。”先生曰:“以親之故而業舉為累於學,則治田以養其親者亦有累於學乎?先正雲‘惟患奪志’。但恐為學之志不真切耳。”(業舉即今之考試。程顥說:“科舉之學,不患妨功,惟患奪志耳。”)
【104】崇一問:“尋常意、思多忙。有事固忙,無事亦忙。何也?”先生曰:“天地氣機,元無一息之停。然有個主宰。故不先不後,不急不緩。雖千變萬化,而主宰常定。人得此而生。若主宰定時,與天運一般不忌。雖酬酢(chóuzuò泛指交際應酬)萬變,常是從容自在。所謂‘天君泰然,百體從令’(指虛靈不昧的精神。它是人一身的主宰,它能夠很安然了,全體就都聽它指揮。)。若無主宰,便只是這氣奔放。如何不忙?”
【105】先生曰:“為學大病在好名。”
侃曰:“從前歲,自謂此病已輕。此來精察,乃知全未。豈必務外為人?只聞譽而喜,聞毀而悶,即是此病發來。”
曰:“最是。名與實對。務實之心重一分,則務名之心輕一分。全是務實之心,即全無務名之心。若務實之心,如饑之求食,渴之求飲,安得更有工夫好名?”
又曰:“‘疾沒世而名不稱’(《論語·衛靈公第十五》:子曰:“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範氏曰:“君子學以為己,不求人知。然沒世而名不稱焉,則無為善之實可知矣。”)。稱字去聲讀。亦‘聲聞過情,君子恥之’之意。(《孟子 離婁下》,聲聞,名譽也。情,實也。恥者,恥其無實而將不繼也。)實不稱名,生猶可補。沒則無及矣。‘四十五十而無聞’,是不聞道,非無聲聞也。孔子雲,‘是聞也,非達也’。安肯以此忘人?”(鄒氏曰:“孔子嘗以聞達告子張矣,達者有本之謂也。聞則無本之謂也。然則學者其可以不務本乎?”)
【106】侃多悔。先生曰:“悔悟是去病之藥。以改之為貴。若留滯於中,則又因藥發病。”
【107】德章曰:“聞先生以精金喻聖,以分兩喻聖人之分量,以煆煉喻學者之工夫。最為深切。惟謂堯舜為萬鎰,孔子為九千鎰。疑未安。”
先生曰:“此又是軀殼上起念,故替聖人爭分兩。若不從軀殼上起念,即雖堯舜萬鎰不為多,孔子九千鎰不為少。堯舜萬鎰,只是孔子的。孔子九千鎰,只是堯舜的。原無彼我。所以謂之聖。只論精一,不論多寡。只要此心純乎天理處同。便同謂之聖。若是力量氣魄,如何盡同得?後儒只在分兩上較量,所以流入功利。若除去了比較分兩的心,各人盡著自己力量精神,只在此心純天理上用功,即人人自有,個個圓成,便能大以成大,小以成小。不假外慕,無不具足。此便是實實落落,明善誠身的事。後儒不明聖學。不知就自己心地良知良能上體認擴充。卻去求知其所不知,求能其所不能。一味只是希高慕大。不知自己是桀紂心地。動輒要做堯舜事業。如何做得?終年碌碌,至於老死。竟不知成就了個甚麼。可哀也已。”
【108】侃問:“先儒以心之靜為體,心之動為用。如何?”
先生曰:“心不可以動靜為體用。動靜時也。即體而言用在體。即用而言體在用。是謂‘體用一源’。 (“靜”與“動”,在“體”與“用”來說,“靜”為“體”、“動”為“用”;即“體”而言,“動”在“靜”中,“靜”在“動”中,兩者互依而不可分離,在“體”與“用”、“動”與“靜”中互為統攝補充,以期在兩者之間建立和諧與統一,故稱之為“體用一源”。)若說靜可以見其體,動可以見其用,卻不妨。”
【109】問:“上智下愚,如何不可移?”(《論語·陽貨》:“子曰:‘唯上知與下愚不移。’”只智人與愚人不肯改變性情。人之氣質相近之中,又有美惡一定,而非習之所能移者。)性相近也,習相遠也。
先生曰,不是不可移。只是不肯移。”(不可移,不肯移。一在外,一在內。王陽明歸之於內。其實孔子觀點是性相近習相遠,自然是習可移性不可移,而智與愚之移是習非性。天天新)
【110】問“子夏門人問交”章。(子夏之門人問交于子張。子張曰:“子夏雲何?”對曰:“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張曰:“異乎吾所聞:君子尊賢而容眾,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賢與,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先生曰:“子夏是言小子之交。子張是言成人之交。若善用之,亦俱是。”(賢與之與,平聲。子夏之言迫狹,子張譏之是也。但其所言亦有過高之病。蓋大賢雖無所不容,然大故亦所當絕;不賢固不可以拒人,然損友亦所當遠。學者不可不察。)
【111】子仁問:“‘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先儒以學為效先覺之所為。如何?”
先生曰:“學是學去人欲,存天理。從事于去人欲存天理,則自正諸先覺,考諸古訓。自下許多間辨思索存省克治工夫。然不過欲去此心之人欲,存吾心之天理耳。若曰效先覺之所為,則只說得學中一件事。事亦似專求諸外了。‘時習’者,‘坐如屍’,非專習坐也。坐時習此心也。‘立如齋’,非專習立也。立時習此心也。‘說’是‘理義之說我心’之‘說’。人心本自說理義。如目本說色,耳本說聲。惟為人欲所蔽所累,始有不說。今人欲日去,則理義日洽浹。安得不說?”
【112】國英問:“曾子三省雖切。恐是未聞一貫時工夫。”
先生曰:“一貫是夫子見曾子未得用功之要,故告之。學者果能忠恕上用力,豈不是一貫?一如樹之根本,貫如樹之枝葉。未種根,何枝葉之可得?體用一源,體未立,用安從生!謂‘曾子於其用處,蓋已隨事精察而力行之。但未知其體之一’。此恐未盡。”(聖人之心,渾然一理,而泛應曲當,用各不同。曾子于其用處,蓋已隨事精察而力行之,但未知其體之一爾。夫子知其真積力久,將有所得,是以呼而告之。曾子果能默契其指,即應之速而無疑也。”《論語集注·裏仁》朱熹)
【113】黃誠甫問:“汝與回也孰愈”章。(子謂子貢曰:“女與回也孰愈?”女,音汝,下同。愈,勝也。對曰:“賜也何敢望回。回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一,數之始。十,數之終。二者,一之對也。顏子明睿所照,即始而見終;子貢推測而知,因此而識彼。“無所不悅,告往知來”,是其驗矣。子曰:“弗如也!吾與女弗如也。”與,許也。胡氏曰:“子貢方人,夫子既語以不暇,又問其與回孰愈,以觀其自知之如何。聞一知十,上知之資,生知之亞也。聞一知二,中人以上之資,學而知之之才也。子貢平日以己方回,見其不可企及,故喻之如此。夫子以其自知之明,而又不難於自屈,故既然之,又重許之。此其所以終聞性與天道,不特聞一知二而已也。”)
先生曰:“子貢多學而識,在聞見上用力。顏子在心地上用功。故聖人間以啟之。而子貢所對,又只在知見上。故聖人嘆惜之。非許之也。”
【114】顏子不遷怒,不貳過,亦是有未發之中始能。
【115】種樹者必培其根。種德者必養其心。欲樹之長,必于始生時刪其繁枝。欲德之盛,必于始學時去夫外好。如外好詩文,則精神日漸漏泄在詩文上去。凡百外好皆然。又曰:“我此論學,是無中生有的工夫。諸公須要信得及。只是立志。學者一念為善之志,如樹之種,但勿助勿忘,只管培植將去。自然日夜滋長。生氣日完,枝葉日茂。樹初生時,便抽繁枝。亦須刊落。然後根幹能大。初學時亦然。故立志貴專一。”
【116】因論先生之門。某人在涵養上用功,某人在識見上用功。先生曰:“專涵養者,日見其不足。專識見者,日見其有餘。日不足者,日有餘矣。日有餘者,日不足矣。”
【117】梁日孚問:“居敬窮理是兩事。先生以為一事。何如?”
先生曰:“天地間只有此一事。安有兩事?若論萬殊,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又何止兩?公且道居敬是如何?窮理是如何?”
曰:“居敬是存養工夫。窮理是窮事物之理。”
曰:“存養個甚?”
曰:“是存養此心之天理。”
曰:“如此亦只是窮理矣。且道如何窮事物之理?”
曰:“如事親,便要窮孝之理。事君,便要窮忠之理。”
曰:“忠孝之理,在君親身上?在自己心上?若在自己心上,亦只是窮此心之理矣。且道如何是敬?”
曰:“只是主一。”
曰:“如何是主一?”
曰:“如讀書,便一心在讀書上。接事,便一心在接事上。”
曰:“如此則飲酒便一心在飲酒上,好色便一心在好色上。卻是逐物。成甚居敬功夫?”
日孚請問。
曰:“一者,天理。主一是一心在天理上。若只知主一,不知一即是理,有事時便是逐物,無事時便是看空。惟其有事無事,一心皆在天理上用功。所以居敬亦即是窮理。就窮理專一處說,便謂之居敬。就居敬精密處說,便謂之窮理。卻不是居敬了,別有個心居敬。名雖不同。功夫只是一事。就如易言‘敬以直內,義以方外’。敬即是無事時義,義即是有事時敬。兩句合說一件。如孔子言‘修己以敬’,即不須言義。孟子言集義,即不須言敬。會得時,橫說豎說,工夫總是一般。若泥文逐句,不識本領,即支離決裂。工夫都無下落。”
問:“窮理何以即是盡性?”
曰:“心之體,性也。性即理也。窮仁之理,真要仁極仁。窮義之理,真要義極義。仁義只是吾性。故窮理即是盡性。如孟子說‘充其惻隱之心,至仁不可勝用’。這便是窮理工夫。”
日孚曰:“先儒謂‘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不可不察’。如何?”
先生曰:“夫我則不暇(沒有時間)。公且先去理會自己性情。須能盡人之性,然後能盡物之性。”日孚悚然有悟。
【118】惟乾問:“知如何是心之本體?”先生曰:“知是理之靈處。就其主宰處說便謂之心。就其稟賦處說便謂之性。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無不知敬其兄。只是這個靈能不為私欲遮隔,充拓得盡,便完完是他本體。便與天地合德。自聖人以下,不能無蔽。故須格物以致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