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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2014-11-02 14:32:43)
标签：
情感父爱 |
分类： 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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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去年三月十六日，星期六的凌晨时分，午夜电话声惊心动魄，对于长居海外的我，不啻是当头棒击。
心里知道，电话的那头，是什么样的消息，是怎样撕心裂肺的噩耗。下午的时候，嫂子来电，告知老爸的状况急剧恶化，紧急送院，之后来电，在医院做少量的检查，然后护送老爸回老家。而我这里，则是前一天早上，星期四将护照送中国领事馆签证，星期一是公众假期。拿到护照，是星期三了。
曾经，这里的一些朋友讨论，人在异域，最害怕的是什么？我们不怕生活的艰辛，不怕远离亲朋的寂寞，不怕种族歧视，不怕陌生的文化，语言和生活习惯，最最害怕的是远在大洋彼岸的亲人来电。是的，基于一些原因和习惯，都是我我们打电话回去问候父母家人，隔三差五，从不间断，突然亲人来电，那必定是有突发事故。
悲悲戚戚地度过了今生最漫长的一个长周末，72小时的煎熬，这样的等待，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星期二一早去领事馆加急取件，下午拿到护照，星期三上午的航班，经沈阳成都，转往长沙。
整整24小时的旅程，终于在星期四凌晨，回到了父亲身边。在叔叔家的堂屋，父亲静静地躺在那儿，削瘦的脸庞，昔日的容颜，清晰可辨，这是我的父亲啊！不孝的女儿，没能回来，和您见上最后一面！
一个星期前，我致电回家，父亲午后初醒，说话微弱无力，当时心里一沉，忙向母亲询问，母亲只是如常的告诉我，父亲一切安好！父亲零二年中风，身体的左边瘫痪，一直由母亲照顾，每次电话，母亲都是说大家都好，父亲亦好，生怕远方的我担惊受怕。终究世事无常，去年夏天与父亲一别，不想竟成永远！
记得我在九，十岁上的时候，父亲在岳阳的一家工厂打工，只有在农忙或年节的时候才回家。那年的秋末冬初，父亲托邻村的阿姨带回来一双红色的手套，套口带一圈黑色兔毛，特别说明是给我的（带这类东西着实罕见）。母亲很是诧异，而我却一边偷笑。母亲不会想到，小小的我偷偷的给父亲写了一封信，手套是我特别索取的礼物。当时写信是罕见的事儿，连母亲都忍不住问我，是怎么知道收信地址的？我笑而不语。实际情况是，当时村里有很多人在那里打工，有什么事情都请人捎带，物品也好，口信也好。听说父亲是那里第一个收到家信的人，消息不胫而走。烽火未曾连三月，家书亦可抵万金！
父亲不善言辞，在我的印象里，父母偶有分歧，产生矛盾，一般是母亲义正词严的诉说她的不满，没有谩骂和不可控制的情绪，父亲则沉默不语，任她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
小时候的我，很受父亲宠爱，每次去外婆家，几十里的地，父亲把我放在肩上，一路走去，汗流浃背。后来有了两个轮子的自行车，父亲则喜欢把我放在前面的三脚架上，风里雨里，成长的路上，父爱沉沉！
后来我离开家，去长沙工作，经年累月，只有在节假日才能回家。后来母亲告诉我，刚刚离开的那一段时间，我的父亲，午夜醒来因为思念女儿，而泪湿衣襟，当时年轻，一笑而过，如今想来，竟是万种悲伤！
在父母家附近，有一条叫友谊的河，河堤两岸的绿化带郁郁葱葱，色彩丰富，供居民散步休闲的人行道笔直宽阔，这样赏心悦目的好去处，在这个小县城里，并不多见。傍晚时分，散步的人群拥挤热闹，成单成双，或三或五，孩子们嬉戏轻笑，老人们矫健慈祥。我每次回家，天气好的时候，偶尔用轮椅推着父亲，到河边走走，父亲总是一脸笑意，任由我推着，走走看看。侄儿轩轩和我甚好，每次都和我一起去，父亲偏瘫，身体的左边失去知觉，左脚偶尔滑下踏板，蹭在地上，轩轩很细心，时时留意父亲的左脚。有时小家伙也会喊累，要在爷爷的右腿上休息一下。父亲这个时候是愉快的，笑意盈盈，遗憾的是，这样的时刻，太少太少。
如今，和父亲阴阳相隔，和母亲万水千山。母亲常说，国外有什么好？两眼无亲人！所以，我有个小小的心愿，是想邀请母亲来我生活的异国他乡看看，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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