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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硕

在欲望中寻找幸福的真谛

——关于话剧《莲花》的悲剧意义

    “人在物质面前的变异，不自觉，也不是初衷，甚至在虚妄的物质面前亦如是。”

    看过了人艺的新戏《莲花》，感触良多。其实在人艺的舞台上，并不缺少这样的作品，然而作者对人生的感悟和对现实的探寻，还是赢得了观众的认可。其实，抛开其他的因素，单就作品本身而言，《莲花》这部作品的价值在于，它用一个看似并不合常理的结构讲述了一个看似老生常谈但却意味深长的故事。

    首先，人物悲剧的价值。《莲花》的悲剧意义，体现在女主人公莲花，在自我欲望不断膨胀的过程中，把丈夫天和推向一个无法回头的境地无法自拔，而自己却又难以挽回局势的矛盾中。分析莲花这个人物，我们不难发现，莲花经历了一个——不信命一心往上爬——做买卖失败——尝试卖瓷盆却发现价值连城——希望卖高价让天和跟洪爷学习——发现天和变质力图挽回——挽回失败杀夫自杀——这样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丈夫天和经历的心理过程恰恰是与莲花背道而驰的，这本身就把两个人物放在了同一个矛盾的统一体中，使得整个故事颇具讽刺意味和戏剧张力。于是，从故事一开始，两个人的心境和目标就显得格格不入，这种状态一直贯穿于故事始终。可以说，莲花和天和，始终不是一类人，当其中一个人想改变另一个人的时候，却发现在改变他人的过程中，自己也在向着相反的方向改变，结果无论自己和对方如何努力，只能是让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远。另外一点，如果说莲花的变是主动的变，那么丈夫天和的变就要显得被动多了。用莲花的话说，天和“真是个苦人”，生来的贫穷让他对即将过上的好日子并不相信，甚至连“梦里都没想过”，对于这样一个人，莲花却逼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所谓的“幸福”，这本身就让天和这个人物充满悲剧意味。但是，当天和在某一天的夜里，在戏子喜珠儿的开导下，终于明白了“幸福”就在眼前的时候，莲花却发现事情“干偏了”。然而，和让天和相信自己要过上好日子一样，让他放弃自己即将到手的幸福同样是困难的，而这次的困难，比让他相信并接受这样的“幸福”还要大。可以说，这整个故事中，莲花企图引导天和改变两次人生轨迹，前一次是成功的，后一次则是彻底失败的。如果说让天和从穷人变富人是赶鸭子上架的话，那么让上了架的鸭子再下来则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当天和说出“这事儿已经没法儿回头”的时候，我们当然有理由相信，天和的悲剧是莲花一手造成的，而整个故事的过程，就是莲花在信仰和人性上“杀夫”和 “自杀”过程。因此，莲花在整出戏开场时的举枪杀夫和自杀，正是对其悲剧意义的最好印证。

    其次，叙事结构的价值。在《莲花》这部戏中，编剧邹静之用了倒叙的方式，对已经发生的结果进行倒推，把一个无可挽回的事件层层剥离，以探求其根源。这样做的结果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丧失了本应递进的戏剧节奏，但却在很大程度上加深了这个作品的意义。这种叙事方式，引导着观众看着一对你死我活的男女，逐渐回归他们从前的生活，并告诉观众，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值得珍惜的，为什么一块白薯的幸福，要比锦衣玉食来的踏实。这个回归故事开端的过程，同时也是回归人性的过程，而观众在这个探寻故事根源的过程中，无疑也探寻到了幸福的真谛。基于这一点来说，这样的叙事结构一定不是哗众取宠，而是编剧有意为之。试想，如果把现在这个结构反过来，直接叙述两个人从相爱到仇杀的过程，那么看似合理的结构，观众却难以得到现在的感悟了。所以说，这部戏展现的过程，是把一个坏果子还原成种子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你首先得到的永远是结果，然后你会看到，是由于之前的某个原因，使得这个果子在某一生长阶段出现错误，而到了最后，你会发现它原来是一粒很饱满的种子，因此你会对之前已经看到的果实更加惋惜并充满无奈，因为结果是无法更改的。回到作品上，这种呈现已知结果，然后倒推原因的结构，无疑增加了观众的互动性，编剧不是在给观众讲一个悲剧结果，而是和观众一起探讨悲剧形成的原因，观众对所有的结果都是已知的，因此也会让所有原因的展现都显得如此悲凉，这无疑使得这个作品的悲剧意味更加深刻。

    人物悲剧和叙事结构的价值，这两点是话剧《莲花》成功的重要原因。戏剧是讲求人物和结构的，舞台手段始终要服务于这两个方面。因此基于这一点，与其说《莲花》是创新，倒不如说是回归了传统。而《莲花》的成功也在告诉我们，人物的细腻刻画和结构的别具匠心，始终是一部成功的戏剧作品必须具备的关键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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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 北京_《莲花》_邹静之_1月30日~3月2日_首都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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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莲花》剧照_080201_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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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话剧《莲花》的悲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