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生如何挣学费---黄花徕叽

徕叽是衡阳方言，是男性青少年的方言称呼。黄花徕叽是黄花姑娘的相对应的称呼。而我这里讲的黄花徕叽则是因为从事了一种工作以后会所获得的一种调侃性甚至是轻蔑性的称呼，尤其是在同伴中则是一种带有侮辱性的挑战性语言-----这是在当时。

所谓黄花徕叽就是指在寒假在外贸土特产公司从事黄花菜（金针菜）手工选择菜的男孩。衡阳祁东、祁阳（现属永州市）盛产黄花菜，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种黄花菜的出口任务较重。外贸土产公司将黄花菜收购上来以后，需要对黄花菜进行择菜（我们称之为选黄花菜），主要是选择莱色黄亮、身条长而粗壮、条杆均匀的原材进行下一步的加工以供出口。黄花菜作为菜肴，其原菜只能是花蕾，不能开花，原菜末端必须紧闭，一绽放就不值钱了。色泽黄亮，如果出现了像牛筋一样半透明状改变，那就称为牛筋菜，不符合出口要求。

在一间很大的厂房，里面摆上十余排案板，我们就坐在案板前面，双腿散开，腿间放上一个大麻袋，在案板上面选好的黄花菜就直接拨入麻袋。选菜之时我们全神贯注，要眼看手选鼻闻，眼睛看到了开花、牛筋要立马选出来，鼻子闻到了菜的气味不对，也要选出来。

通过选出的黄花菜，送到质检员那里去检验，检验合格以后才能去称重，然后根据重量计算工钱。 选黄花菜的质量与技术标准掌握在几个质检员的手中，而能否通过质检与自己的效益直接挂钩。能否通过质检由于质检员当时的心情挂钩。如果被质检员嬷嬷判你返工，你会气得吐血。因为选上几个小时的黄花菜，眼睛发花、手指发酸，双脚发麻，就这样被否定，没有商量的余地。

而每天当班的质检员只有2人，选菜的人员多达几百人，所以验菜花时间，得排队，如果当天没有验完，存放在自己的位置下面，下班以后就可能会被别人偷走，这样你的以下的心血就付之东流。所以，保护自己的劳动果实的唯一途径就是一次过关。

  选黄花菜的场地现在想起来很是糟糕，几百个人在一个大房子里面，因为是冬天，所有的窗户都是关着的。黄花菜的气味闻久了并非好闻，加上我们的包装全部使用的麻袋，麻袋的那种气味也很难闻，还有人的呼吸出来的气味。一个寒假一半多的时间都是在这种气味中度过，的确不舒服，现在不敢想象我们当年是如何度过这些时间的。

  而选菜的人员成分混杂，男男女女，还有许多“不良少年”，他们从来不选菜，到处惹是生非，然后乘大家看热闹或者吵架的时候，将你选好的菜偷走，变成了他的产品，而这一切都没有人管。反正，那种场面就像电影里面演的上世纪初上海的工厂。一天才选下来，鼻子里面是黄白色的，主要是黄花菜的花粉、麻袋的纤维絮组成。现在想，如果鼻毛不发达，这些东西都被吸入了肺部。发梢上面也是黄白色的。

  选菜的痛苦还有一个方面，因为黄花菜的原材料要到深秋才能够采购到位，所以选菜是一个冬令作业。上班要走一个多小时，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要走上一个半小时才能够到工厂。衡阳的冬天多半是阴雨绵绵，甚至夹杂雪花，地上面尽是积水，上班走路水经常渗透鞋底，而坐下来选菜的场地血液也不流通，所以我们的脚趾头都是长满了冻疮，脚趾的关节部位冻疮极易溃烂，现在我的左脚第四脚趾还留下当年矫治冻疮溃烂的疤痕。走起来脚趾很疼。

选菜的效益在当时还是不错的，一般来讲，寒假在春节前选上十多天，只要你的运气好，不被偷，一次通过率高，你可以挣上个20多元，相对于其他的劳动，你会感到心满意足。

而我们的选菜工作，在大院的同伴中，经常会遭到同伴们的嘲笑，戏称为“黄花徕叽”。称呼之时，他们用一种轻蔑的口吻与目光看着我们，内心很是气愤，但是我们又确实是“黄花徕叽”。

嘈杂而又混杂着怪味的工厂，表情冷淡木纳的质检员嬷嬷、到处挑衅的不良少年，被判返工的无助、成果被偷窃的沮丧、大院内部伙伴的嘲笑与轻蔑，是留在“黄花徕叽”心中的一种记忆，留得很深，不会忘记。

这样一种在成长时期的磨练与个性积累，让我们感到了生活的艰辛，也塑造了我们的韧性。这样看来，你自然不会后悔----吃苦是福啊。

今日周六，上午在医院的庭院以及病房巡游，远一点陪伴孩儿们的手术，一旦有事，随时应召。中午与研究生们一起吃饭，这是幸福的时光，年轻人活泼快乐，富有感染力。

下午复星医药公司宋总到访，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