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蚊记

赵盛基

儿时，我住在姥姥家。乡村杂草多，水湾多，夏天蚊子格外多。蚊子白天不知躲藏在哪里，天刚擦黑就成群结队地飞来，“嗡嗡”叫着直往脸上扑。

起蚊子前，姥姥早早放下蚊帐。晚饭后，到场院乘凉，姥姥用芭蕉扇驱赶蚊子，不让一个蚊子靠近我。

乘凉回来，上炕睡觉，发现不少蚊子混进了蚊帐里。姥姥用芭蕉扇往外赶，总有顽固分子不肯离去。我用手抓，总是慢半拍，没等我手到，它就飞到了另一个地方，像是在与我打游击。我气愤地说：“这些该死的吸血鬼，真狡猾。”姥姥笑着说：“看我的。”说完，姥姥从灯窝里端起小油灯，慢慢向趴在蚊帐上的蚊子靠近，豆大的火苗离蚊子越来越近，姥姥迅速一触，蚊子翅膀瞬间被烧掉，只剩肉身掉落在炕上，但仍然活着。姥姥拿起来，用手捏死，再也不用担心它夜间作妖了。当时刚看过阿尔巴尼亚电影《宁死不屈》，姥姥每消灭一个蚊子，我就学着电影里角色的口吻说里面的台词：“消灭法西斯，自由属于人民。”

姥姥动作熟练、敏捷，既灭掉了蚊子，蚊帐又毫发无损，自然不是一日之功了。我也想学着姥姥的样子燎蚊子，可姥姥不让。她说：“你还小，掌握不好，会把蚊帐烧着的。”

消灭干净蚊子后，姥姥用芭蕉扇一下一下地给我扇着风，驱赶炎热，悠悠中我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