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有棵紫叶李

赵盛基

忽然发现，院里那棵小树长高了。紫色的叶子闪着油亮的光，竟然还长出了三颗红彤彤的球形果，随着叶子的摇曳若隐若现。我怦然心动，似乎刚刚发现了这棵树的存在。

其实，这棵小树有些年头了。那年回家看望父母，一进门就发现院里多了棵矮小、纤细的小树。母亲说：“你爸爸在街上捡了棵树苗，拿回来就栽上了。”我只是“哦”了一声，并不关心，好像没看见一样。母亲感到没趣，自言自语：“一辈子了，你爸爸不是收养小狗，就是收养小猫，这回又收养起树来了。”

母亲说得没错，父亲心地善良，不止一次收养过小狗小猫，曾经有只无家可归的小狗被父亲收留了。小家伙一尺多长，一拃来高，黑白花，父亲走到哪它就跟到哪，跟了父亲很多年。父亲病重卧床不起的时候，它整天趴在窗外，没精打采的，像掉了魂儿一样。父亲出殡那天，下着小雨，它跟到了墓地，再也没有回来。

父亲病重的时候，我正好退职，有时间回家照顾父亲，也有更多机会接触院里这棵长紫叶、结红果的小树。然而，我叫不出它的名字。老实说，父亲那样的爱好、耐心、坚韧和善良，我欠缺很多，不像他那样喜欢小狗小猫、花花草草和树木。

此时，看着院里父亲早年栽的月季、石榴、枣树、无花果，我喜欢起这棵最年轻的小树了，迫切想知道它的名字。我掏出手机，拍了照片，发到微信朋友圈求助。很快，李兄回复：“紫叶李。”父亲一生栽了很多树，大多是梧桐，都成了盖房的栋梁。这一天，我知道了父亲栽的最后一棵树叫“紫叶李”。

站在这棵已经长到近两米高的小树前，抚摸着它的叶子，凝视着它的果实，心里似乎有很多话想对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