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回家路

赵盛基

过年，回家，是每个游子的期盼。纵然千山万水，哪怕千辛万苦，临近年根，总是急切地盼着回家——那个父母在的地方。

我家距离我工作的城市只有180千米，路不算远，但当年交通极为不便，不通火车，没有直达的客运汽车，每次回家都是坐过路车。尽管如此，也断然不会阻挡我回家过年的脚步。

记得1988年春节，儿子刚刚一岁多，妻子早早给他买了过年的新衣，我置办了年货。春节前的最后一天，冷风嗖嗖，雪花飘飘，我们一家三口一大早就赶到了长途汽车站。由于过路车不能提前预定车票，车来到后有座才卖票。大过年的，人人都想回家，始发站就坐满了，哪还有空座？车的过道里临时加的马扎都坐满了。结果，等车的一大堆人谁都没有坐上。

归心似箭，我和妻子决定，中途转车也要回家，于是就坐上了去潍坊中转的汽车。到达潍坊后，客运站已经没有了去老家的客车，只好去个体户车站碰运气。客运站到个体户车站有段距离，妻子抱着孩子，我提留着大包小包，像逃荒一样。

雪，一路没停；风，凛冽刺骨。乘坐了一路没有暖气的汽车，本来浑身都冻透了，此时感觉更冷了。妻子说：“我的手都冻僵了，如果怀里抱的不是孩子，我肯定就扔出去了。”其实，连冻带累，我的手也麻木了，只是因为手里提着孝敬父母的年货，才坚持着没有扔掉。

万幸，个体户车站还有最后一趟回家的车。虽然只剩下了过道的马扎，但我们感到很庆幸，可以如愿回家过年了。

经过5个多小时风雪路的颠簸，我们终于在除夕夜前回家了。当远远看见冒着风雪在门口等候的父母时，所有的累和冷全忘了，心里只有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