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苦日子过出花

赵盛基

我记事时，日子过得很清苦。我不懂事，每到吃饭时就抱怨：“怎么还是玉米饼子就咸菜？”

那时，主食以玉米为主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母亲能改变的只能变换花样。玉米面掺上豆面的锅贴饼子，一面金黄松软，一面焦黄酥脆，拿到现在是稀罕物，可在当时，我就是难以下咽。母亲变换着花样做给一家人吃，今天锅贴饼子，明天窝窝头，不是将玉米面里掺豆面，吃起来松软，就是掺红薯面，吃起来香甜。她还经常将玉米面、高粱面和白面等几种面搭配在一起，做出一层黄、一层红、一层白的花卷，看起来就有食欲。有一次我拿着到场院里吃，街坊奶奶说：“你妈妈手真巧，真有耐心。”

至于辅食，母亲也是费尽了心思。当时别说鱼肉，连新鲜蔬菜都难得吃上几回，吃饭就的主要是母亲腌制的那缸青萝卜咸菜。母亲从缸里捞出一个萝卜，切成细细的丝，用油炒过，吃起来真香啊！光吃这个未免单调，母亲酿制了黄豆酱，做成铜钱大小的酱饼，晒干后用炭火烧烤，酥脆喷香，就着它吃玉米饼子我都不再抱怨。

冬天的时候，家里储存了大白菜，数量有限，也不能天天吃。不过，父亲将菜叶和菜帮分开，切丝、切片，一种菜能炒出花花样样的好几盘。母亲将剩下的白菜疙瘩切碎，用盐卤一下，又是一盘下饭佳肴。

每年冬天，母亲都会将一棵白菜心放到碗里，倒上水，置于碗柜上。不久，一簇黄澄澄的白菜花绽放开来，给寒冷的冬天增添了一些暖意，也是对好日子的期盼。

如今日子越来越好，但当年的日子让我心生感慨。日子不只是一日三餐，一日三餐却是实实在在的日子。日子，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过法，把穷苦的日子过出花就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