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里的根

赵盛基

妻子从花卉市场买来几枝富贵竹，剪去黄叶，放进花瓶，花瓶里加水……一切停当之后，放在窗台上。每天看见它，都给人一种清新、葱翠的感觉，给居所增添了不少生气。

大概因为妻子料理得好吧，瓶中的富贵竹长势旺盛，不仅瓶外的茎叶越来越繁茂，瓶内的根系也越来越密实，弯弯曲曲，盘根错节，大有把瓶子填满之势。

长势很讨喜，然而，好景不到半年，发现它不再那么青翠了，蔫头巴脑的，甚至出现了不少黄叶，而且日渐增多。给它换水、施肥，都没什么成效。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必死无疑。

有一天，偶然从电视上看到关于水培富贵竹的养殖技术。电视上讲，水培富贵竹根系生长快，当长得太多的时候，不要心软，一定要剪除掉。曾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根须很好看，从不曾想它们是导致生长不旺的罪魁祸首呢。

学着电视上的样子，妻子将富贵竹从花瓶里取出，三下五除二剪掉了大部分根须，重新放了回去。果然，数日后，富贵竹又重新旺盛起来。

根深蒂固，才能枝繁叶茂，这是我们固有的常识。没错，在辽阔的大地上，根系无拘无束，可以自由伸张。为了吸收更多的水分和营养，任何植物都会把根扎深、扎远。可是，在一个受限空间里，根须的伸展受到了限制，过多的根须相互缠绕，争夺地盘。如此一来，势必作妖。它们挤占了瓶中的空间，致使水分缺失，氧气不足，不但不能给枝叶提供水分和养分，反而从枝叶反吸营养。久而久之，枝叶就会枯萎、死亡，最终，根须也会死去。

根是生命之基，但是，仅仅在小圈子里横生枝节、纠缠倾轧，根则成了殃及生命的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