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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在东北,但自幼生长在一个教师家庭,从会说话的那一天起,平翘舌就分得相当清楚。因此,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自己的普通话相当标准,没有带着多少东北的口音,更没有带着锦州的口音。在这一点上,我是相当自负的。但先后遇到的两件事,却让我认识到,自己的语言中,还是带着一定的乡音。
第一次认识到自己说“家乡话”,是在小学三年级那个暑假。那时,我跟着妈妈到北京游玩。一天早晨,我们去中山公园散步,刚一进公园门口,我就看见几个人在草坪上放风筝。于是,我随口说了句:“妈妈,那疙瘩有几个放风筝的人。”话音刚落,旁边一位北京的中年妇女就接口道:“小朋友,你是东北人吧。”我一愣,立刻意识到自己,竟把“那里”说成了“那疙瘩”,而且把”geda”读成了“gada”。当时,我的脸就红了。我第一次认识到,并不是说准平翘舌,就能说好普通话。我还要改掉家乡的方言土语,才能真正地把普通话说标准。从此,我再也不敢说自己的普通话有多标准了,而且暗地里下了不少工夫,纠正自己的方言土语。
终于,我参加工作了,成了一名教师。那时,我自认为方言土语已经纠正得差不多了,普通话也进入了二级甲等。可是,有一次,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个沈阳的旅客。攀谈几句后,他就笃定地说:“姑娘,你肯定是锦州人。”我又呆住了,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的?”他笑着说:“从你开口说话就知道了。你的尾音向上翘,一股‘神牛’味儿。”听了这句话后,我觉得自己的面庞发烧,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这句略带着讥讽的话深深刺痛了我的心。可当时,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这件事在好长一段时间都铭刻在我的心里,一想起它,我就努力扳住自己,不让自己的尾音上翘。我明白了,自己不但要改掉方言土语,还要纠正自己的语调,这样,才能把普通话说得更准确。
又是几年过去了,我发现自己说话时,尾音很少上翘了,普通话等级也由二级甲等上升为一级乙等。前年再次去北京,一位出租车司机好奇地问我:“小姐,您不是正宗的北方人吧。您说话一点北方口音也没有,根本不像赵本山。”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笑声中,我知道自己已经告别了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