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总是无法抹去漫步的眼神,我不能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也不能确定自己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是那么淡然,恍惚,幽怨,冷峻,似乎是无比镇定冷静,又似乎深藏遗憾惆怅。——李军带着炽热的男人气息向我靠近,那气息令我晕眩,浓烈里浸透着欲望的气味,象一只打开了盖子的酒瓶。他那火热的眼神,要把眼前这个人熔化,我的心如被火苗包围的小老鼠四处逃窜,一丝不安和恐惧袭上心头,天知道我多么期待被烈火点燃,却那么担心它会被凉水浇灭。我四处巡睃这部车子,以期找到那只巨大的龙头,好由我自己来控制火势。
车窗一角的玻璃里,我看到路两旁的树木如一团团绿色水彩,来不及描绘就一掠而过。斑驳的镜像里,一只大手正摸索过来,它游走着抓住了我的手,我热切又无力地回握住了它,任何声响或语言都可能象危险的导火索,导致一场神秘的爆炸。我紧闭着嘴唇,握住这只有力而温暖的大手,如果有无形的龙头喷出冰冷的水想浇灭热情的火焰,那就来吧,我不怕。
漫步的眼神,忽然,出现在车窗玻璃里面,那冷峻幽怨的眼神如一道闪电出现在晴朗的天空,随之而来的是雷声滚滚,预言着暴雨即将来临。那只龙头在哪里?你没有出现,没有喷水,火焰为什么胆怯地微弱起来。每一团一闪而过的树影里,都闪烁着漫步的眼光,孤独、寂寞、可怜的目光,在悲痛地哭号,在愤怒地喝斥,在凶恶地质问:你难道忘了自己是怎么死去又活来的吗?
在漫步冰凉的眼光拷问下我不寒而栗。仓惶的小老鼠被从天而降的暴雨营救,我跳下车子,故作镇定地跟李军挥手,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意,歉意和悔意如车轮辗轧着麻木的神经。拖着无知无觉的双腿,我回到了家。
漫步早已经在家里等着我了。我推门进来,看到漫步坐在沙发中我常坐的位置上,她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一如她默默旁观了我这一路,那镇定的眼神透着怜悯和得意,是她成功地拆除了一次爆炸,挽救了我的生命。而我,不得不继续带着我的恐惧,我的不安,走进厨房。
她淡定地坐在那里,是在等待我的感谢吗?—— 可是,我根本没有被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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