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蒿剧场一角，有味道

纪念海子是“蓄谋已久”的事。

去年课堂上为学生们讲表达，就讲了海子的诗，备课间被海子游走于昌平与城里的漂泊与孤独深深触动，激动地电话好友，说明年一定纪念他，搞个诗歌朗诵会。

转眼就是3月26日了，为报纸策划了海子纪念的专版，并且是两版，在霄雷与报社领导的支持下做得很有兴致。

惊喜的是把林贤治先生的稿子约来了。他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独立学人之一，致力于诗歌创作、文学评论、鲁迅研究与出版编辑于一身，与我深交很久了，并且是我第一本书的推动者。他对诗歌有着长年创作的经验，并且有着很深的体会，著有关于诗歌评论的雄文一篇，去年在一次友人的聚会上就知道了，苦于无缘拜读。趁着纪念海子的时机我直接约稿于他，他慷慨地把关于海子诗歌评论的专篇都给了我，感谢林先生！

另外的纪念文章我拜托祚来老师与蒋泥兄替我约稿，他们答应的爽快，动作也比较迅速，很快把叶匡正、敬文东等名家的作品约来了，我也给摩罗电话，希望他能够出手支持，他回答的犹豫，却也在最后把大作奉上了。我想，要不是囿于版面条数，要不是时间紧迫，一定还有更多精彩的稿件加入进来的。

纪念专版做出来了，出报的日子就是海子的祭日，我早告知大家晚上七点酒吧见，酒吧在南锣鼓巷深处，中戏旁边的一个叫做蓬蒿的小剧场里，选此地的理由无他，我的另外一个超级理想主义的朋友王翔大哥就是这里的主人，他一人之力于推动着民间戏剧的发展，做得色彩缤纷，坚定而悲壮，又是个一根筋的高人。

奈何，晚上的一个宴会也是非参加不可的，只能将开始的时间推了一个小时，这一变化是组织活动的大忌，肯定会有混乱，夏红“准时”从遥远的昌平赶到会场，却发现国君同学踪影全无。唐师曾也是带着一批高人在酒吧苦等了半天，唉，都是我的错。晚聚的人们当然都在邀请之列，大家匆匆吃饭后，就杀向会场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好友海滨忙着拍片子，不能亲临会场，派来了摄影师义务奉献给我们录影，感动啊。

纪念会就在这个小屋里进行

纪念会开始的时间在八点左右：唐老鸭的到来让我惊喜，（尽管事后他对我的组织仿佛有所批指，我深感其过，却并不争执，我相信他短信给我的理由）。第一次见到叶匡正先生，一个帅得不能再帅的诗人，还有更帅气的“老”男人：出版人蒋浩、法律文化人周大伟；“学术直尺”、海子同乡吴祚来、作家蒋泥、报社很了不起的领导马霄雷、报社很大的领导常少阳、夏红及其女友、那个时代著名的诗人、北大学子橡子，法大老领导丁科长、法大老师兄郭恒忠、美女郑俊、王菲。当然，我的那个密友、资深编辑、具有浓浓诗意的超级低调男孙国栋先生赫然在座，这次，他发言比较主动、也比较有感情，还细致地带来了海子的诗集。

纪念会在无组织、无纪律的自由分子赵国君后生的主持下开始了，没有固定的程序、发言完全随意，既可评议，也可朗诵诗歌。

但开着开着就有了章法。先是唐老鸭、郭恒忠、丁科长这些法大人谈的比较多，为大家重新回顾了那个年代的海子。那个年代，周围的同事、师生都喊他小查，海子大名不彰。他活得极为贫寒，孤独。记忆里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被诗歌燃绕着了的青年，好在那个年代理想主义遍地，多一个胡子拉碴的诗人并不以为意。但海子的形象还是那个引入注目，或者，能够在脑海中泛起记忆。大家七嘴八舌，谈了很多细节。唐老鸭谈得比较细致。他们同年毕业于北大，同时分配到法大，在一起的时间比旁人多，也更多关照。

紧接着发言的是一派文人：诗人叶匡正兄、作家蒋泥、学者吴祚来、出版人蒋浩、周大伟、夏红等，他们评价诗，评说海子和那个年代，兄长国栋也一改平时的沉默，主动插话。这半部分有着浓浓的诗意。

作家叶匡政、中国艺术研究院《文艺理论与批评杂志社》社长吴祚来亦落网，用海子家乡话性情朗诵。唐老鸭摄

橡子是那个年代著名的诗人，又与海子同校，同样地感受过那个年代的一切，讲起来特别有韵味和深意。

很大的报社领导常总也动情地说，做报纸看版这么多年，看到林贤治论海子诗歌的那一段第一次有眼角湿润的感动，内心激动与喜悦非言语表达万一。他是那个年代第一批中文系大学生，对诗歌的敏感肯定强似我辈。

酒吧里群贤高论无数，妙语如珠，非眼下文字描述完备，幸好我录了像，留着以后欣赏回味吧。

之后就是朗诵：叶匡正老师朗诵了两首，吴祚来老师与海子同县，在大家的催促下，以安徽怀宁的口音朗诵了人们熟悉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国栋兄也朗诵了两首，虔敬、深沉之处令我们动容。我也朗诵了那首比较长的《祖国，或以梦为马》，比较精彩的还是橡子，不愧诗人，熄灭了灯光，在烛光下诵读《德令哈》，那场景，意境丛生。

   原北大诗社社长、诗人橡子，请求闭灯，在烛光下朗诵《德令哈》。

   这首诗在黑暗中写成，也要在黑暗里朗诵。听得老鸭毛骨悚然、涕泗横流，为学弟赤诚所感动。

老鸭拍照时还不知道——店里很黑。唐老鸭摄

发言中叶匡正先生的观点让我很有共鸣。他说，人类有两类人，一类是纯真天性的创造者与发展者，一类是这种天性的捍卫者，海子当属前者。

我紧接着他也表达观点：尽管人类发展于今，外在变化万端，其实内心的变化非常之小，举凡纯真、爱、善良、正直这些元素构成了我们元气与意义的生活。我们可能做个纯真精神的捍卫者就十分了得了，但那些充沛于内心的正义系统与纯真天性才是我们的全部。我们即便不能如海子、惠特曼那样创造、发展它，但我们承认着、坚信着，向往着，这就很可贵了。

比如这纪念的传统还在，就证明我们有信心承接、发扬这样的伟大元气，就证明这世界多少还有些希望。

主人王翔大哥也讲了很多，激动地讲了很多。从他的发言中我看到，一是理想者不死的可贵坚持，另外，也提醒着我们应该向着更高的诗意去生存。

面对着海子，这逝去的诗魂、燃烧的理想、永绝的生命，我们仿佛听到了他崇拜的诗人荷尔德林的诗句：倘无古老而缄默的山岩即命运横亘于前，心灵的波涛将不会如此壮丽的飞溅起来而化为思想。把思想改成“诗章”岂不更合适？

同样，什么是最高的诗意？

海德格尔说：只要善良与纯真同在，人将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答案似乎早就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