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

高考、麦当劳

项烁

不是口味的问题，也许是一代人的情结，我宁愿吃两元一根的永和油条，喝永和豆浆，也不想吃麦当劳。可女儿正好相反，她巴不得餐餐麦当劳、肯特鸡，还有那刚刚推出和北方卷饼大同小异所谓‘面饼全部从美国进口’的“墨西哥鸡肉卷”。

 我正在省消防局招待所评“湖北省科技进步奖”，接到夫人的‘电话指示’，明天清早给参加高考的女儿送两份麦当劳的麦香猪柳蛋。

教了几十年书，深知娇惯孩子的后果，但同样是教师的太太一再说，就这几天吧！孩子参加“高考” ！

丫头学文科，她刚刚出版了一本武侠小说，媒体喝捧，感觉良好。我笃信技术，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在读书人堆里混了几代，尽管有人说，大学死了。但我打心眼里明白‘圈子’的重要性，一直担心她写作荒废了应试，进不了理想的圈子。前思后想也得依依她，就算是亲情的表现吧！

 学理工的人大多认真，晚上九点我专程到亚贸广场的麦当劳询问早上开门的时间。一进门就感受到了青春的气息，音乐、吊带、红男绿女、娃娃和亲昵。我问一个正收拾桌面的男孩，他说，早上七点开门。我不放心，又出门问门口麦当劳甜品店的小姐，她一边说一边隔着玻璃用右手伸出三个手指做了个七的姿势。

第二天清早七点差五分，我赶到亚贸广场麦当劳的门口，一看门栓下部的营业时间是八点，几个上班的小青年也等着开门。再问，都说是八点。门打开了，我跟着进去，想坐着等候。看着这些年轻人熟练麻利的清洗装配机器，紧张有序的操作，想想机关、学校…上班的情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管理’了。

“先生，对不起，我们八点开门，请到外面等候。”一个身着黑色衣裙个头矮小的小姐对我说。

瞅着她严肃不容辩说的眼神，我说，昨天我问了你们两个工作人员，怎么都说是八点开门呢？

“不可能，请您到外面等候吧。”她眼睛很大，很程序化。

昨天我没看被询问人员的工作牌，不知道他们的姓名，面对这位名叫郑军的经理，无话可说，我退了出来。

站在亚贸广场麦当劳的大门口，整整一个钟头，在色彩的阳光下，看着来来往往一个个身着太阳服光滑如绸的女人，流畅的肩膀和小腿。眼前朦胧闪过三十多年前武汉锅炉厂门口一群群身穿绿军装，肩挂红袖章，扎小辫的小将，再想想这两天套着春兰T恤涌入考场的娃娃，心里真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八点我准时推门进入麦当劳，经理郑军操着娴熟的接待用语使我在门口站了一个小时的不快顿然消散。另一个工作牌上写着魏敏琴的小姐礼貌的语言，熟练的动作使我想起了在美国吃麦当劳的场景。脑海里不断浮现的仍是“管理”两个字。

我提着咖啡和麦香猪柳蛋，匆匆上了一辆的士，奔向考场。但愿这是最后一次唯心的娇惯孩子，明明知道不可能，心里还是这样想。

       2002/7/8 （此文上过《武汉晚报》）

（八年前的文章，现在看看当时的忧虑都应验了，还在继续！2010.6.4）

（十年过去了！郑军、魏敏琴你们都好吗？我的想法一丁点都没改变，忧虑已成了无奈！上天安排好了一切，愿孩子，孩子们永远幸福！2012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