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地坛

游走地坛
突然想起去地坛了。
几十年居京城,虽然住家离地坛并不远,乘公交车只有六站地,相当于抬腿就到的距离,但只去过数次。最早的一次是文革期间,留下记忆已经极为淡漠,再后来,一次是逛庙会,一次是图书展销会,也都是三十多前的事了,而且是来去匆匆,就没好好看过地坛是什么模样。三十多年来多少次从地坛西门经过,后来(1990年)即使在西门外复建的地坛大牌楼巍然矗立,也没有引岀想进去的念头。如今突然间就想去了,自找的理由就是想看看现在的地坛是什么样了?有了理由那就想去就去。日子就选在清明假期。
地坛在安定门外,如果京城的城墙还在,地坛就和城墙隔着一条护城河而遥相眺望。如今这一段的护城河还在,城墙早就没有了,演变成了现在的二环路。百多年前突兀在城墙外的田野上的地坛,如今也隐没在了楼群中,只有复建的大牌楼还算招摇突显。大牌楼外面书写:地坛;内面:广厚街。这广厚街就是指从牌楼到进园处的百十多米长的宽阔大道。进园要购票:二元。有老年卡则无须购票。
明清两代的皇家祭天在城南天坛,祭地的处所就是城北地坛。在此,祭地的台子叫“方泽坛”,这是地坛公园的精华所在,来地坛不看看这个台子就等于没来。这次想来地坛的冲动,多半就是为看看这座台子。看台子不白看,进门再买票:五元。(包括参观皇祇室展厅,但皇祇室在维修,没开放)老年卡免费。
四四方方的围墙围着一座四四方方的两层祭台,承应着“天圆地方”的说法(天坛祭天是圜丘坛),平平展展的台子中心是一方鼎,台子四周都有摆列,各有说解。祭祀天地是古老的习俗,从远古的周代就有“冬至祀天于圜丘,夏至祀地于方泽”。我虽有免费待遇,但还觉得这空空荡荡的地方收费五元,有点多,阻挡了一些游人的脚步。
在公园的北部有几幢修葺一新的古建筑,但都没对对游人开放。钟楼底层里面是空的,没有钟,或许在二楼,不得而知。这些古建筑以前是否开放过,来得少,不清楚。
公园的东北角是个热闹的去处。这里整修成小花园的样式,有巨石垒就的假山、小桥(桥下无水)、曲廊、亭台、小径和茂密的竹林等,正是春天,花花草草们竟相斗艳,各有丰姿。这里游人最多,又恰逢清明假期,附近住家的孩子们由家长陪同在这里撒欢,孩子们的欢叫声便是这里热闹的源头。有几位大姐在长方形的亭子里研习国粹,不时亮上一嗓子,嗓音敞亮响遏行云,给热闹锦上添花。
地坛里另一值得看的是成片的四季常青的柏树林,这里则是宁静的去处。园内古树也是看点。明清时代的古柏有百十余株。这些古柏与后植的“晚辈”区别明显,腰围粗大枝干嶙峋盘根错节尽显岁月沧桑,老树散落在林木之间自由生长,而那些“晚辈”们则行列整齐,像是一队队士兵挺拔笔直。参天树木处是安静荫翳与北边的热闹形成对比。
公园里眼下正办花植节,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节日的表现是横贯东西大道上一溜做各种生意的商家棚子。值得带上一笔的是山西老陈醋,最高价格每斤360元。当我感到惊讶的时候,售货员说山西地界还有上千元醋的呢。惊讶之余,心中惭愧:孤陋寡闻,限制了眼界。
游走地坛,不由地想起已故著名作家史铁生的力作《我与地坛》。那是作者在生命的花季却又是人生的至暗时刻,在地坛里的所思所想。那时的地坛还远不是现在的模样,没有人管理,破败坍塌甚至荒芜,充满了野性(这和我第一次到这里来的印象有点吻合),但是却有着“从容、疏朗”“是一个宁静的去处”,宁静得让人不得不思考。15年后,作家将这里的思考成文《我与地坛》。成就作家的扛鼎之作。
如今的地坛早就不是半个世纪前的模样了。
(2025年4月13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