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在纬线上奔跑（组诗）

 

本组诗为“大气”系列组诗之第十组，由以下5首组成，篇目依次为：

1前进，2呼吸，3焚，4悲痛，5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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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和树：作者叶嘉先生，其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285392145）

 

1前进

 

把箭搭在肌肉富有弹性的腱上

 

此时，流动的光线带着音乐进入身体内部

梅花和水

在迂回的乡路上散开

我披着露珠赤脚在纬线上疾驰

步履间，每一滴血都沾染着那些悲壮的命运

盈透了孩儿红

和我孤独的星辰

 

蝴蝶的红粉知己：我最后的弦

在她撑满的彩虹之上

我就名符其实成为利箭，穿越星云和大气

在带响哨的纬线上前进

上苍降临的天使，让我带出来一生的光明

前进。雁群在谁巨大的背影中消失

母性的雁群

在我素白的额头上消失了

留下庞大的遗产，譬如人字的写法

会长留在贫瘠的心中

我的皮肤羽落，而骨头会尖锐地存在

 

骨头存在就有钢和铁存在

前进，挟着骨头中的锋芒前进

我的骨头就是最锋利的箭

一声弦响

那些泣血的光芒就奔涌而出，冲入高高的云层

 

2呼吸

 

面孔就是花蕊中间的天空

脚趾就是光芒摇曳的大海

 

天庭和深渊，无数的雪覆盖住大地苍茫的耳垂

钟声，蓝色的游龙

夜晚那些恒星的细语

都会使我在天籁之中呼吸灰尘和铃兰

所有的道路已经通达，沿着细碎的神经到达

矿脉和品德

使谁站在群峦之上

拨弄着这个世纪最初的阳光

 

阳光或者爬上所有的树梢，然后呐喊

“看，这瞳仁中硕大的黄昏

是怎么样把血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不住地攀登，以魔鬼的勇敢作冲锋

我是一个孤独的人

在博爱的云朵之上孤独地听着大地的和音

”“看啊，这大地上诸多的蜉蚁

正陆续失踪于大地的骨髓之中

 

呼吸。睿智的喉结在山岳之巅浮动

一声捶击

乐感就开始穿越软骨和胸腔

沉默和挑衅，我魔性的两面

不断将我颠覆，又让我再生

 

在这敲动金属的时代上呼吸

呼吸，我的鼻息就是这些灰尘和大气

 

3焚

 

用阳光焚烧我自己，太阳就从颅骨上升起来

被这古老的恒星所吸引

把一生塑成星云，爬上大地的星系

高贵和血，让我成为一只云彩的蛾子

把幸福的羽翼在阳光的火苗上煽动

我开始通体通红

 

我爱的人们，鸟类和虫子，以及所有的植物

都唱着颂章

听从于羽毛幽兰的火焰

道路在重力之下延伸

打开我的内脏，心灵就如恒星一般鲜红

呈献给上苍和花卉的下面

 

我爱的人群，纷纷带着阳光上路

谁给他们时间和爱情

在上午七时，从地平线上

谁开始焚火而浴，开始上升

太阳就是这样跃上大地天空的

光明就这样铺满海平面，和我们新的一天

 

4悲痛

 

悲痛。谁的悲痛就是燕子的伤口

就是那些苦命的鸟类

低飞着，避免被雷电击中

带着大地的号角。我热爱的女人心急如焚

守着我，她玉石的心情紧缩

把秋天的牙齿遗落于熟透的秋天

和黄金深处

 

悲痛。失去了诗歌，失去哲学乃至文字

我就失去了锄头和镰刀

失去了大地上那些贫穷的人群

只能在家园的石头上面

品味着巢居狭隘的爱情

女性的燕子，甚至儿女

秋天把洪水的纹饰逼上他们的额头

镂刻神经。我的腐烂缘于衔泥的笔，锋利的喙

那巨大而神圣的绒毛正轻轻围困住石头的森林

 

伤口。硕大的悲痛正笼罩住我和那些金黄的玉米们

我就这样走失，在天空深处白白走失

高洁的秋天

和时间，无论登高还是俯首

都将无法回归传统的姿势

我失去湛蓝湛蓝的土地和空气，悲痛就袭击那瓦蓝瓦蓝的思想

阳光在树叶子上枯萎

我将远遁或者静默，固守本真

该怎样用艾草掩盖那些糜烂的伤痛

 

5欢乐

 

从苹果的肉体内部溢出芬芳

那些脑啡肽和血液就开始汹涌，臻达

那些五彩的汁就在无数的脸膛上流淌

山谷和阳光，我一生的纸张

载着轻风细雨

到达谷物的子房

 

奉献生命，分享阳光

向着那些粉黛知己和我爱的人们

他们在秧歌和高跷中舞动河流

灵性的河流

创生的河流

浮动着那诸多的肺腑和灵感

 

一枚苹果，抑或其他

那些丰收的念头，和劳累的腰身

正把秋天布满

谁贡献出大地的胚芽，和灯光

那些欢乐就轻轻摇动

和炊烟画满我的屋顶

 

于1993年4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