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和臭氧层上的两个洞（组诗）

 

本组诗为“大气”系列组诗之第二组，由以下3首组成，篇目依次为：1补天，2臭氧层上的两个洞，3女娲。

http://s10/middle/55020721490564125d019&690

（图片来源于网络，作者不详）

 

1补天

 

她在我的骨骼中采撷春天的石头

 

彩色的石头

 

在那浑噩的天地中

她的衣袂浮动着星辰和森林

我唯一的河流，就是她纤细的手指

让溪脉理顺我的脊梁

漆黑的子午，她向着天际飞翔

我脑际的青草向着她茸茸生长

 

她啊，照亮我一生的贫素

复燃的火焰，和正义

同时扶住双肩

那些用真理打磨石头的人们

为她金石的眼波所感动

升起曙光的垂线

 

她呀，把蝴蝶和春天

别在眼睑之上

天空就在她的胸襟上消失

 

她把石头贴紧天空

就把生命贴紧在我的太阳穴上

 

植物们在风中曼妙地生长

祖先就和民歌在阳光下舞动

她把自己的一生贴在五彩的石头上

把她满身的石头和五彩石连成一体

石头因此会布满我的天空

 

我们的一生，就会具有这样的向量

不断地在胸中垒着这些五彩石

沿着梦的叶子向着她飞翔

 

 

2臭氧层上的两个洞

 

臭氧层上出现了两个简单的洞

而且越来越大

天空破碎了！当我仰首蓝天

骷髅的眼窝，幽冥的洞府

形成陷阱

汲走了我的智慧和红颜

 

我所倚依的蓝天破碎了

她蓝色的衣衫褴褛

这时，我就和天空倏然分离

对立。我像丢失灵魂一样丢失自己

一任阳光在皮肤上制造雀斑和罪恶

 

失明的叶子爬上了脸颊

我的瞳仁里就虬幡纵横

唯一的矿脉在脚下腐烂

钟声就敲响水草丛生的神经

两个深奥的洞

洞穿所有前额上的时光

 

那些知了戕害着长长的夏季

 

打开云朵的伤口

泪滴传染着我们的脊梁

那些成为山脊的父辈们

把青铜的材料，和篝火

升上我们的脸膛。在要陷入悲剧之前

我把藤和香烟扶到窗前

让那些袅袅起舞的人们看清楚

他们的家园是如何在冰河纪到来之前沦丧

 

3女娲

 

女娲骑虎而来，山间便流岚她婉转的歌喉

和血液

我在神话之中听到她的歌声

和她绝丽的容颜，我便想起一个女人

那个和我飞鸿传书的女人

让我安于山间的村落之中，汲取大地的营养

每一分钟的雨雪和雾霭

她和女娲就会结伴而来，站在窗纸和油灯的后面

山神死了，因为饥馑

饥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尽管我的春天青黄不接

守着山神的衣冢，我常常会吹起风的笛子

身披天籁，我就会相思

痴痴地等候在石头和云朵杂陈的信函之中

女娲和她说着些什么

一路走来，撒播金砂

 

春天深了，农田就出现裂缝

我被干旱折磨着，想象着女娲和那个女人

那些补天的石头就如雨纷纷

镶嵌在我干旱的眉宇中间，熠熠闪动

 

于1993年1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