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

 

1

 

云霞在角质的脸上散尽

眼泪和河流就冲刷出那些被掩没的星辰

谁的手指们轻轻地覆上死难的心事

留下血迹

和磷。在这溅满黄金和光明的陆地中

那些被残暴的兔子就开始仆倒

血液顺着她的阴部

铺满了地平线

和春天，让暗香弥漫

鼓噪着铁器和骨头发赤

失却理智

 

谁还会手捧烛光，手捧和平

吹响神秘的笛子

一只孤独的燕子

带着黑色的轻纱，飞动

谁内脏的水域怵惕而恻隐

成为疼痛

和沼泽

 

人们选择什么样的额头建造机场

准备稍事停留

便重新开始罪恶

 

时间平静得犹如一条船

静静地打开魔幻的梦乡，打开性爱

打开暴力的唇

制造雀斑和色素

在那些诱人的广告和浮华背后

谁们捻阄决定

牺牲自己，满足野兽

 

2

 

一只手掌压迫着另一支手掌

我听见我内心想和的云朵一声惨叫

被水击碎

这水的动力来自于空旷

来自于肋下欲望的重量

我本能地举起刀子

伤害着我肺腑里面的善良

 

这不仅仅是自屠和责任：星星就是这样被注空的

一条蛇穿胸而过

吧孽恶端制在一穗一穗的手指下面

 

金属总是呼呼作响

我收紧夜色的衣服

和体内的星辰，遏制泪腺

努力离开

和放弃，骨骼里的水分四溢

淹没了我的颂词

在那演讲的恫吓中

我时时想起自焚，飞蛾一般名正言顺

“我越是逃避，卑鄙便离我越近

把我钉在诺大的蝗群下面

让手掌仅仅成为谎言

 

3

 

这个世界只是男人和男人对弈生死

他们裹着礼服

开始征伐

大片大片的血迹就在恒星上结痂

突然耗费着阳光的白细胞

 

“谁还在用阴谋守住丹田

结网布阵，狼蛛来回纵横

 

母系的光泽在金属上消失贻尽

女人被用来当作筹码，还有大地的婴儿

一齐被推到独具中间

带着月亮遗传的疤痕

被那些褚红的欲望穿空

我成亿的孩子们：这是一场较量

更是一场交易

 

4

 

“事物的表面是多么的平静！

 

罪恶从桎捁中平静走出。死了的树

还可以在旷野中做着各种宣言

那刻进皱纹的春天

还埋在羽毛中，成为恐怖的童话

 

谁在春天的裙裾上磨砺残暴

如此无声无息

 

白云和星辰都关闭了嘴巴

悲剧啊，谁已经仆倒成为坟茔

被一只硕大的杯子汲空

大地深处的门敞开着

地狱总是用温柔折磨坚硬的灵魂

泛着萤光，濡湿了哗变的尸殖

让人们在花园中欲望纷呈

 

那些磁性的手正释放刺激性香气

纸醉金迷，紫丁香和电话在幽会中互相谩骂

当触及到敏感的地方

谁在挥发着沙哑的火苗，和狂吼

 

谁的心中的香气渐浓

一切秩序维持着恒星的运转：简单而原始

极力和平面对应

镜子里的平静犹如止水

发酵和酝酿

谁和谁还在聆听平静

他们的灼望正与日俱增

谁已不敢面对平静

平静正燃烧着档案下面的红缨

 

5

 

我所居住的星座原来是空的！

虚伪而孤独，高贵而冷清

那大地的蜂房被假设和空想充斥

这上帝的地理就是牢狱

很多时候，我们就是这样用理念的花粉来掩饰过关

自己囚禁自己，自己欺骗自己

成为一只蚕

织造宫殿，囚禁一生！

 

我们为自己编织的桃花神话

安慰每一次被残忍伤害的竖琴

唯一的恒星死了，候鸟和河流不露声色

呈阴性沉默

“扎拉斯图拉，谁们的不幸会成为森林

在大地内部被腐化

成为煤层。那黑花花的面孔封闭了多血的毛孔

 

“我的对手就是我自己！

 

狮子总是和狂风结伴而来，经过百叶窗

和我的内心

那居于我心脏深处的虚荣和脆弱

只需向我瞟一个媚眼，便让我生生世世销魂

全然不顾惜那经世的仇恨，和恐惧

是否会把肋间的星云击穿

 

6

 

“我是那个因性爱而疼痛的人

地球的引力对谁还这样重要，我的性爱因为重力而疼痛

 

沿着乡音，我放弃那些伤感的沙子

和苍凉的云霞

手指就从鸽子锋利的喙上走过

被这宽厚的中午烫伤

 

我不能自已，手持信念和欲火

狂妄而冲动

在矛刺和箭簇上敏捷地奔跑

玫瑰和血在闪电中一闪即逝

把那些海水和岩石的承诺遗弃

幸福就是这样产生的：疲倦而充满尼古丁的气息

 

我还在搜寻些什么？讴歌和哀悼

谁的唇在雷霆中颤抖而疯狂

成为噪音

在羽毛下面歇斯底里轰鸣

 

7

 

仅仅是责任？秋天在玉米的胚胎上爆开牙齿

天空咬紧了嘴巴：阴沉

 

阴沉

 

睡眠犹如一只无形的香蕉

穿过人们的眼皮

和唇，倦怠，每个人都在想占有些什么

时间平稳得犹如历史

让大地把根子收紧

建筑呈阳性开放

孤独的阳光吧日晷敲响

 

阴沉

 

睡眠的沙子四处奔跑，在面颊上潜伏

梦靥在那些脸面上制造沙漠

形成癣，布满苔藓和细菌

这是最后的本领

我的血液里籍此将不再有乡愁

和思念

 

阴沉。假寐的人们正欲望焚身，穿行

全然不顾来回奔波的内心

在季节的车票中被撕成两半

而善良正是遗失的票根

 

我们浅笑的面孔就是阴沉

 

阴沉。我们无法放开自己

就只有睡眠

在建筑的内部把自己裹紧

慵倦的颓丧——这也是一种温馨

这诈骗的感觉让我们旋转

围绕历史和秋天，沉默

面对这些嘴巴，该怎样区分责任

这颗恒星是否已经患上了败血症

 

8

 

这里不需要自赎，夏天从食物的内部流露出忧伤

谁关紧了窗子

在现象的阴暗出沉默

 

“灵魂犹如烟卷，被沉默抽空

 

黑暗老态龙钟，在烟香和炉具中间走远

一匹苍蝇在里面沉沦

 

安宁。忏悔者的鼻息是一只虫子

被季风风化。建筑已经把忏悔排除

焚香跪拜仅仅是为了抚摸对方的伤口

和盾牌

疼痛时时在钢琴下面作响

让我们被哀乐冲远

爬行着一点一点重复着来福的路径

 

谁会被引入大厅中央的麦克风里面

批评自己？肋间的黑夜从来没有改变过

让谁们避风，潜伏

把悲剧在良心和至圣中间重演

 

9

 

渔夫对鱼说：这就是爱情！

 

斧钺和污染高高地举过头顶

我咽下这孤独的星云

和发臭的气味

这个世界只要是动物就懂得做爱

无论大街上还是公园里

然后随便排放粪便，这就是神圣的爱情

即使我们经常用烟尘来遮掩

 

是谁向我们居住的星辰施暴

 

这跨世纪的爱情已经让我们气喘吁吁

 

善良和友谊总是和那些尾气一起来到我们的嗓音里面

 

我随手拿起一件商品

就会发现有蝌蚪死在这后工业的爱情中间

 

我还对谁说：“这就是爱情

我爱你有多深，就用多么肮脏的东西泼你一身！

 

10

 

我在人群中间游泳

区分感情和存在

那些蜉蚁从沉没的阳光中爬出

开始流窜，急躁而躁动

成为罪恶的水平线

贯穿我的初衷

一万匹马嘶喊着穿越了大地的宫殿

 

面对植物的繁华  饥饿呼喊着来到我们中间

它们来自我胆肝深处的本能

舞蹈着向我质询

 

“我们忽略了远，就会被近击中！

 

我努力陈述：这就是要冲

被商品华丽的情妇据守

其实质也就成了废墟

互相勾引，挑逗情欲

成为犯罪的动机

 

谁们在水面下面悲啼

谁们在物质中间歇斯底里

 

谁们向铜的衍生物解开了自己的贞操？

 

处在这风和日丽的欲海中间

谁们游泳

区分存在和情感

向大地和天空发泄出落木的笑声

然后用铁器和尖叫划开岩石和历史

 

在花蕊里面，这已经不再是疑问

 

“离愚蠢越近，就会越发自作聪明！

 

    于1994年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