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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城

(2009-10-11 21: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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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谏

杂谈

 

一度,她像攻下了几座优美城堡的英雄,以为自己拥有了更多美好,可,等她带着胜利的微笑张望家乡城池时,却发现,它已失陷了,那种丧失的疼,是夺下再多城堡也安慰不了的。

失城

文:连谏

1

准确地说,堇色的生活中闯进过三个男人,第一个,是她的初恋,也就是她的丈夫阮峰,第二个是张扬,现在的陈年是第三个。

婚前,她的感情世界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她一心一意地爱着阮峰,积极地恋爱、结婚、生子,心甘情愿地做他贤良的妻,直到张扬出现,或许,你们会认为张扬的出现是因为堇色不爱阮峰了或是阮峰让她失望,都不是的,她只觉得,张扬像一把蘸足了柴油的火把,她的身体和心灵被一下子点燃了,与阮峰一点关系都没有。

和张扬的疯狂常常令她觉得不堪回首,为了听听张扬的声音,她每天晚上下楼倒垃圾,只是为了给他打个电话,每天中午都奔走在去和张扬约会的路上。她也曾内疚也曾害怕,毕竟阮峰待她是好的,又是人人称颂的优秀男子,她怎忍得下心去辜负?

可张扬激情四射的狂野和锋利,哪个女人抵挡得了呢?她总是这样安慰那些在内心里雀跃着的惶惑,直到某天,阮峰终于知道,他震惊、愤怒、和她吵。她怯怯地坐在沙发里,不敢看他的眼睛,弱弱地说:如果你觉得不可以原谅,请放我走吧。

阮峰就愣了,他抬起了手,犹疑片刻,却砸到了墙上,他的手骨断了,鲜血直流,可见,屈辱的愤怒让他用了多少力气,她抱着他鲜血淋漓的手,哭得一塌糊涂,像个闯了祸又悔青了肠子的小孩。

那个夜晚就像她的感情世界一样,混乱得一塌糊涂,他们抱头痛哭,他不肯去医院,用鲜血淋漓的手去揩她满脸的鼻涕眼泪。

他们谁也无法离开谁,离婚的事,就这么搁浅了。

她和张扬,并没因此断掉,这个小她四岁的男人,一心一意地等她,她却再也没说嫁他,连个假设都不肯说了,他灰了心,一年后,去了外地。

对张扬的愧疚和对阮峰的感激,使她安分了两年,人人都说她是个贤良的女人,人人都觉得她的婚姻美满得不成,只有她和阮峰明白,裂痕是存在的,只是,他们都竭力忍住了,不去看。

她感激阮峰的包容和没有以牙还牙地报复她,也明白生活不会因此而静好恒久,这两年,她明显地感到心里的有个叫做期盼的小兽,越来越激烈地蠢蠢欲动着。

没蹿出来做祸,只因她竭力的镇压而已。

看见陈年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完了,她彻底丧失了镇压住那只小兽的力量。

陈年是已婚的男人,温暖而宽厚,像一束春天中午的阳光,带着些许浪漫,站在她的面前。

说到家,她不过是个对爱情充满了渴望的女人,希望爱情的树,永远是绿的,时不时开出绚烂的花朵让她心醉,可婚姻是多么现实,生活的细节那么小却琐碎而坚硬,一点点地磨损爱情于无形。

2

有时,她会想,陈年是什么?是上帝送给她的大礼包,让她又惊又喜又贪恋,这段感情,于陈年,也是这样的,她也知道,这段感情的美好,是多么虚无缥缈,不会有未来的。

像她在家是个贤良的妻一样,在陈年妻的眼里,他亦是好丈夫,温暖包容,他的妻被哄得幸福似蜜,甚至,当他们在一起时,陈年的妻会发来短信,不为别的,只为告诉他,她又在街上买了件什么好玩的东西,或是她想起了他们在一起的一个温暖可笑的细节,用短信重复一下,与他共享。这样的短信,陈年并不避她,她侧着头,和陈年一起看,和他一起笑,心里,酸得不成样子,像被风吹歪的棉花糖。

她和陈年不同城,靠短信传递温暖,每隔两个月,各自找出借口,去相邻的城市过几天神仙日子。

在陌生的城市里,他们可以肆无忌惮拉着手逛街,相互喂饭,在酒店的床上翻云覆雨,陈年不仅懂得女人的心灵,更懂女人的身体,许多时候,她会想:就这么死了吧。

死是件很简单的事,可他们又是多么贪恋世俗生活的美好啊。

陈年圈着她的身体,推到镜子前,让她看两个人的身体那么完美地交融在一起,她像个害羞的小女孩,紧紧地闭着眼。

他们也会说说各自的家庭,陈年问:他好么?

她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做答,半天,才点点头,陈年就又进一步:比我还好么?

她一下子就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怕说好会伤了陈年,而她又不愿用否定的回答去辱没阮峰,他真的是好的,在她的城,阮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时不时地挎着胳膊去电影院,夜晚相互拥抱着睡去,都结婚7年了,还要怎么好才算好?

如果对陈年说阮峰是好的,他会怎样理解她的红杏出墙呢,会把她当成天性轻浮的女子吧?

说到家,她不过是想谈一场激情永不消退的恋爱,可,在婚姻里,这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只能跑到婚姻之外找。

每次约会的最后,他们都是沉默的,不知说什么才能准确地表达心情,不知怎样赞美对方在自己心目中的模样才妥帖而真诚的,激情这东西,如没有事实的承诺,总是显得那么羸弱,虚假到仿佛不堪一击。

每一次从陈年那里回到阮峰身边,她都那么心虚那么累,对他好得恨不能匍匐在地,夜里,看那么帅的阮峰呼吸均匀,那么踏实地睡在她枕边,她就会想:我为什么要这样啊?

也会想,希望阮峰也有次外遇,让她的良心,得些安宁,别这么愧得慌。

3

堇色常常会陷进自己的假想里,假想阮峰也有了情人,被发现了,然后,她宽容而隐忍地宽恕他原谅他,以她感同身受的经验来说,外遇不是背叛,也不是不爱了,和修养和道德,都没有关系,和人的动物性本能、和人渴望获得更多的温暖有关。

在堇色的感情词典里,忠贞专一并不是个褒义词,背叛也不该被当作贬义词使用,只是个用来描述人的动物性本能的动词而已。

有了这些理论做铺垫,堇色觉得,她已经有足够的力量迎接有可能来自阮峰的背叛。

甚至,她像个喜欢恶作剧的顽皮孩子一样,机警地审视来自阮峰的生活细节,希望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以让她有机会实施这些理论储备。

她像个孜孜不倦的金矿寻觅者一样在阮峰身上寻找外遇的痕迹,却未果。

直到这一年夏天,阮峰的父亲生病住院,轮到阮峰陪床这晚,她闲得无聊,便想去医院陪他一会。

阮峰不在,父亲说他出去买烟去了,他的公事包和手机放在病床旁的小柜子上。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是短信。

堇色本能地想:谁会在晚上发短信给他?何况,就她对阮峰的了解,他嫌按来按去的麻烦,几乎从不肯发短信,即使她偶尔发短信问他点事,他也是打回电话说一下,绝不会回短信。

神差鬼使的,堇色就拿起了他的手机,翻开了短信。

这一看,她就懵了,密密麻麻的短信,在半个小时内来回四十多个,是他和一个女人互发的,全是谈情说爱。

她觉得自己的脸又冷又木,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了她和那些短信的存在,她埋着头,飞快翻动手指,连阮峰什么时候站在面前了都没觉察。

直到他重重而心虚地咳了一声,她才抬起脸,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

她已满脸是泪。

她一声不响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只觉得下唇有一丝丝的疼在迅速扩大。

时空像被冻僵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过来,然后,用了全身的力气,把手机掷向阮峰。

再然后,她哭得声嘶力竭,身边渐渐多了些凌乱的脚步,全家都被惊动了,他们纷纷奔向医院。

堇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他按到沙发上的,她开始用恶毒的语言咒骂他,她打他,挠他的脸,扇他耳光。

他一动不动地任她发泄任她蹂躏,只说了一句话: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

她像个疯子似地折腾了一夜,觉得自己不能活了。

早晨,她不让阮峰去上班,要他在家交代清楚。

阮峰说早晨还有个会,逃也似地走掉了,她站在窗子上,绝望地想,还能交代什么?不就是他和一个女人偷情了苟合了,而且貌似非常有感情。

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想那个女人的名字,是的,几年前阮峰就提过的,也就是说,早在几年前阮峰就和她好了。

她觉得自己被伤害了被愚弄了,嘤嘤哼唧着可怜着自己时,手机响了,是陈年的,他们每个白天都会通无数个短信。

她就愣了,那些炙热的情话,她再也感觉不到温度,甚至,有那么点抵触有那么点厌恶。

她被自己吓坏了,她怎么会对自己一度很是认真地认为最恒久最美好的感情有了这样的情绪?而且,她有什么资格理直气壮地扮演着受害者去谴责阮峰的外遇?

与自己相比,阮峰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她捏着手机看了半天,还是给陈年回了短信,情意绵绵的短信。她没有告诉他她的婚姻里发生了地震,不是怕吓着他,而是,她不想让他因此看低她在其他男人眼里的魅力。

4

除了婆家的人已不可避免地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堇色决定不告诉任何人。

多一个人知道,她就离幸福远了一寸,她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同情,那会杀伤她的骄傲。

接下来的那段日子,她像个泼妇一样和阮峰吵闹,她流着眼泪谴责他,历数自己对这个家的全方位贤良,他除了低头认错没别的路可走,她越说越气,大喊着要和他离婚,可是,为什么喊出离婚之后她比阮峰还要心虚胆怯呢?和他吵着要离婚时,她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的好,一点不好都找不到,越是怕她越是用声高气傲来遮掩自己的心虚。

他们也会像绅士淑女那样坐下来谈,她说不恨他,原谅他,但是她很伤心。他说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说到动情处他们还会拥抱在一起,甚至做爱。

有时,他们正做着爱,她突然想起,他曾这样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就受不了,开始声厉言苛地质问他有没有和那个女人这样做过,他的脸一下子就灰了,从她身上翻下来,垂头丧气地去了卫生间,她像一只被吊在半空中的猴子,上不去下不来地尴尬着,然后一想,这未尽完的性福,他会不会去找那个女人完成?虽然他说已和她断了,但,谁知道呢?她又不能天天跟着他。

于是,她又跳下床去,去卫生间哄他,说好话,把爱做完。

清洗身体的时候她狠狠地抽自己的身体耳光,说:贱死了!

在平静的时候,她想她已宽恕了阮峰,有前车之鉴的她有什么资格不去宽恕他呢?

一转念,又悲凉了,夫妻之间,如果连背叛都不介意了,还有什么意思?

这一次,她终于懂了,在男女感情问题上,在风平浪静时有再多的哲学理论储备都是没用的,对人性了解得再深再客观也没用,一遇到现实问题,什么修养什么哲学什么人性使然,全部都是沤肥的没用糟烂东西。

她和陈年之间,得小心些了,她真的不想离婚,即使她离婚了陈年也不会离婚娶她,这个结局,她早就想到了。

外遇是什么,是婚姻稳定时的一次开小差的游戏而已,出轨的两个男女像贪玩的孩子,一旦家长一声大呵,都要灰溜溜滚回家去的。

这么想着,她似乎已宽恕了阮峰。

她发短信给陈年说:最近小心点,他似乎有点留意我的手机。

陈年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明说。

他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不问为什么。

她觉得有点难受,却也无可奈何。

5

堇色想,她要好好地经营婚姻,再也不能让它出事了,好好的日子,折腾什么呢?阮峰还是爱她的,就像她有了外遇还爱着阮峰一样,彼此,那么害怕失去。婚姻里的爱就是这样的,它成了常态,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只有面临毁灭的危险时,才会突然觉得它是那么壮大地存在着,一直一直。

夜晚来临,她依然睡在阮峰的臂弯里,却为什么觉得就那么远呢?那种咫尺天涯的远,她就一下子明白了阮峰受的伤,或许,在自己和张扬的事发之后,他也有了咫尺天涯的感觉,所以才有了那个女人。

这么想着,她就悄悄地饮泣了。

她没法恨阮峰,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大约一年后,她接到一个电话,她问对方是哪位,他不答,只说朋友。她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声音属于哪个名字,便笑着说:别逗我了,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陈年。那端有些轻轻的感伤,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忽然觉得,感情真他妈的凉薄,不过12个月而已,她竟然再也不能认识他的声音。那是他们曾约好等老了一起过日子的男人。

陈年来她的城市参加会议,问她是否方便见一面,她沉吟良久,才说:好吧。

下午,她驾了车,去酒店见陈年,在酒店的停车场,她呆呆坐在车里,仰望酒店的窗子,想:陈年在哪一扇窗子里?准备用怎样的表情迎接一个叫堇色的女子?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车子里,她忽然很不想下去,不是不想见陈年也不是害怕被发现,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苍凉,一丝一丝地,在心上轻轻蔓延。

她就那么仰在驾驶座上,竟迷糊着睡过去了。

等手机铃声把她弄醒时,天已经黑透了,城市的街上,到处都是璀璨的灯光,电话是阮峰打过来的,他说晚上有酒局,让她不必等他吃饭了。

她说好吧。又发了一会呆,犹豫了半天,才决定进酒店见陈年,进电梯前,她想,这次见了,她一定要郑重地和他说,谢谢他曾给的温暖,都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敲了半天门,闻声赶来的服务生说陈年刚出去不久。

她说了谢谢,心下,竟然有莫名的欣慰感涌上来,她步履轻快地向电梯走去,这时,电梯门开了。

她的眼睛,像电梯门一样,缓缓张大,久久地不能合拢,阮峰的臂弯里挎着一位妖娆女子,正同样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不知该不该跨出来。

电梯门自动合上了,她匆匆地走了紧急通道,像一只逃命的兔子一样的跑。她冲进停车场,驾着车子,飞一样离去,是的,她哭了,面目狰狞地哭,她终于知道,她是多么地爱阮峰,她也终于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一度,她像攻下了几座优美城堡的英雄,以为自己拥有了更多美好,可,等她带着胜利的微笑张望家乡城池时,却发现,它已失陷了,那种丧失的疼,是夺下再多城堡也安慰不了的。

她的城,曾经那么美,那么温暖的城,她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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