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阳同学放学后，必要兴奋地讲一讲这一天来的所见所闻。

比如昨日。

雪阳同学放学途径某院。

某院为某单位俱乐部，后废弃，出租给各种小业主使用，院子贼大，周围的人，时常把车停在院里。

昨天，又一人把车停在院子里。

传达大爷很不爽，见某人将要把车开出院去，嗖地锁了院门。

车主为壮年男子，急了，打拱作揖地央求大爷开门，放他出去。

大爷不肯，两人争执激烈。

或许因为天干物燥，大爷脾气上来了，冲上前来，直要求车主打他，车主虽然已气急败坏状态，但绝不肯打他。

大爷就地捡起一块砖头，拼命往男子手里塞，强烈要求拿砖拍他，男子吓坏，畏缩不前，大爷急，拿着砖头就照自己脑门来了一下子，倒地。

当然，没破皮。

车主吓坏。

大爷在地上躺了片刻，自己爬起来……

最终大爷是否给男子开了院门？雪阳同学不知晓，她很奇怪，大爷为什么要拿砖拍自己？

老连也不明白，或许是心情不好吧，想找借口发泄一下……？

雪阳同学为此纳闷了一个晚上，老连也没法解释。

晚饭后，陪老爹去商场买东西，等老爹的时候，一年事颇高的老奶奶拄着棍子颠着一破旧茶缸，蹒跚到老连眼前，连连的说着过年话。

不知为什么，老连一看见年老苍苍的老人在街上做乞丐，就会心生悲凉。

其一，是为他们的处境，老连一直觉得，人老了，面对生活的困境，那绝对是绝望的困境，再也没有力气和生活打斗了，沦落为乞丐而须要承受的精神蹂躏，是很让人凄伤与悲凉的。

其二，是为老人们的子女而羞愧，为他们最起码人格品质的沦丧而感到寒心，作为儿女，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让年迈父母沦落为街头乞丐，绝非人类行径。

于是，老连对老奶奶说：大娘，天这么冷，你别呆在街上了，快回家吧。

老人：闺女，我能回去就好了。

老连：你孩子呢？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在外面这样，让孩子知道了，多丢人……

老人愤慨：我孩子？那也叫我的孩子？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腿：我去他家，他把我一把推倒，腿上都打了钢板……闺女，早知道儿子这样，我一生下来就把他掐死……

老连无语……默默地掏了点零钱给她，转身走了。

这样的情景，老连不愿意多见也不愿意多听，看得多了，就会看到人身上残存的兽性一点点往外露，会让人突然地抑郁至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