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我手持相机,全神贯注的看着镜头里的图像时,那个大浪突如其来扑向我,浪花一时间把我把我包裹在期间,我感觉在到落下的浪花砸在我的头顶,浪花把我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我惊讶自己为什么没有下意识地躲避,于是,有了这张难得一遇的照片。
如醍醐灌顶一般,那一刻我感到满心的清爽,那股子清爽,不仅来贯彻肉体,更沁入心灵。
我会一直坚持这样的想法:那个大浪是专为我而来的,因为,就在我蹲下来照相的地方,整个清晨,那里只腾起过那一个大浪。

从踏上瓜皮岛,倾听到海边浪花的声音开始,我就一直有种预感,此行注定要和浪花发生联系,我脑海里一会响起了《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一会又响起了《水边的阿狄丽娜》,可那种柔情浪漫轻快的曲调分明不是我想要的感觉,那样的感觉在河边在湖畔轻易的就可以寻找得到,我更不想从现成的曲调里复制属于自己的情感,没有独特的感受,莫不如一片混沌、浑浑噩噩,或者到海边留张影证明着自己曾经到此一游。
我曾经设想着:夜幕降临的时候,就一个人静坐在海边,耳边只有海浪哗啦哗啦的声音。那种感觉应该是独特的吧?

直到海浪落下的几秒时间里,我才知道,一切独特的感觉都是不可以事前预想的,更不是能够去刻意追求的。我这次和浪花的缘分,不仅与浪漫无关,而且简直就像是打劫,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两只手突然就握在一起,那力量让你感觉到疼痛,甚至粗暴无礼而无情,那一刻,在海浪的眼里,我就是海岸边一块冥顽的石块,任由击打任由雕琢,在海浪袭击里,我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彻底屈服于海浪的力量,不只是屈服,更是心存敬畏,有所敬畏,才会更加无惧,无惧世道的苍黄,无惧人性的丑恶,我依旧是那块石头,只是海浪的雕琢让我我变得圆润,这种圆润不是圆滑不是世故,它是自然世界亿万年积淀的智慧。当尘世间的种种丑恶灌入眼帘,堆积脑海的时候,我曾经不相信,我曾经看不惯,呐喊苦闷彷徨,直至喊破喉咙,可是一旦牢骚太盛,就再也无力抗争,最后我只能痛恨自己肌无力。海浪让我知道了,智慧的人,首先应该学会承受,在承受中积聚力量,时间不能改变一切,但是时间可以积聚力量,就像那海浪的迸发,就是发端于波平浪静之时的。不到最后不会有人真正明白:真正的坚强,并非来自于坚硬。
海浪袭来的时候,我眼前的镜像如同那张照片,模糊而又清晰,缤纷的水花四射,散落在我和这个世界之间,让我无法看到这个世界全部的丑恶和肮脏,我会永远记住那个瞬间,这样,永远能保留一块水花那样晶莹剔透的所在,在无助和无奈的时候,让心脏再淋一次那日清晨的浪花雨,

当我老去的时候,那片水花是不老的童心,当我离开的时候,那片水花就是身后的舍利。是留在心中浓缩而成的海浪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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