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中区警署，会客室，邱彼得、子山、徐飞和芝兰一起给俏君做笔录。

“Miss Woo，喝杯咖啡。”子山递了一杯咖啡给俏君。

“谢谢。”俏君说道，轻轻放了下去。

“coco在法国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邱彼得说道。

“因为这个实验是秘密进行的，所以请你们能够保守秘密。虽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还是不想给人们带来麻烦。”俏君说道。

“好的，我们会保密的。”邱彼得说道。

“当时的心理学实验是研究关于记忆和失忆对人情绪的影响，coco是一个十分罕见的特例。十岁之前有一个温暖的家，十岁之后开始主观自闭，不肯与人交流。二十岁的时候遇到了JOE，人生从此都改变了，一切都不同了。只是后来一连串的遭遇，让她患上严重忧郁症，又开始自闭。Green教授做一个课题，研究记忆和失忆的关系，希望能够通过药物或者其他方法，帮人们解决记忆带来的创伤和痛苦。”

“这个就是实验的内容？”徐飞说道。

“是的。当时选了9位病人，安排在LT医院进行秘密的实验，coco是其中之一。”

“你们做了什么实验？”徐飞突然很好奇，不自觉地问道。听到徐飞的话，俏君飞快地看了徐飞一眼，又低下头，沉默了一会。

“一些平常的心理学实验，有物理性质的实验也有化学性质的实验，比如电击、精神控制性药物等实验。”俏君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大家，说道。

“这些都是正常的实验内容。”见大家不解的眼神，俏君解释着。

“那会不会有后遗症，或者是，我的意思是会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徐飞接着问道。

“人是很复杂的个体，每个人的接受能力不同，所以结果也不一定相同。就算是相同的实验过程，在不同人身上也可能有不同的结果。”

“实验的结果呢？”子山接着问道。

“参与实验的患者中，有两位病人恢复的比较好；有四位病人当时就受到了伤害，被迫中途终止了实验；还有四位病人当时没有任何预想的效果，却在后续的一年跟踪中出现问题。到实验结束后一年的时候，有八位病人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相继离世。”说道这里，俏君慢慢后仰靠在了沙发上，眼里闪烁着微光，俏君很伤心，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徐飞看了看俏君，出去倒了一杯黑咖啡给俏君，俏君捧着黑咖啡，轻轻喝了一口。黑咖啡顺着喉咙流下去，带给俏君温暖的感觉，刚才的回忆仿佛去冰窖逛了一圈一样，俏君感觉很冷。俏君又喝了一口黑咖啡，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又开始流动，转头感激地看了看徐飞。

“coco的经历，你都知道？”邱彼得说道。

“当时见到coco的时候，她非常自闭，至于为什么这样，只是从他父亲那里得到了一点信息。我并不赞成她父亲软禁她的做法，coco的父亲分开coco和JOE之后也很后悔。”俏君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道：“这些和FRANKY说的一样。”

“我们查到，coco最近报了一个中式烹饪班，与班上新换的老师JOHN认识，据说是在法国认识的。你认识这个人吗？”邱彼接着问道。

“JOHN，JOHN，没什么印象。”俏君努力思索着，接着说道：“实验结束后，我回了英国，后来跟coco通过电话和e-mail联络，记得coco提到过J，有可能是JOHN。不过那个时候coco对以前的事情已经没那么抗拒了，那次实验，让她的记忆模糊了一部分，再通过药物控制，coco开始接触其他人。可以这样说，那次实验中，coco是最成功的一个个案。”俏君说道。

“coco是怎么认识的J？”

“coco没有说过，当时coco说一切都还不确定。我记得实验结束之后，coco还住在LT，有半年的时间，而那正是她跟我提到J的时候，有可能是在医院认识的。”俏君说道。

“子山，想办法查一下。”邱彼得立刻说道。

“好的，邱sir。”

“谢谢你，Miss Woo。”邱彼得跟俏君握握手，寒暄了一下，离开了。

“我送你回去。”徐飞说道。

“谢谢。”

“徐飞你送Miss Woo回去吧，国仁、芝兰你们去请JOE回来协助调查，添海去情报科查查当年LT医院当年关于医疗实验的资料。”子山冷静地吩咐道。

“Yes，sir。”

徐飞车上，两个人沉默着。

“对不起。”徐飞突然说道。

“嗯？”俏君听到徐飞的话，有些恍惚。

“我知道你不愿想以前的事情，对不起。”

“不愿去想只不过是逃避，不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状态，我是……”

“一个专业的心理专家。”徐飞摇摇头，说道，接着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从我学心理学的时候开始，一直以为心理学是来帮人的，从没想到过会害人。也许人有的时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是坏事，只有他能够自我控制调节就好。”说到这里，俏君恍惚地望着车窗外面，还沉浸在刚才的回忆中。徐飞转头看了看俏君，看见了平静外表下隐藏的落寞与自责。

“一切都过去了，而且那些并不是你的问题。”徐飞淡然说道。

“已经成为了事实，唉。”俏君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徐飞，在前面停下就好了。”

“这里是铜锣湾，你不回家吗？”

“时间还早，在这里找个地方坐坐，等下还要去看房子。”

“我陪你去。”

“方便吗？”

“反正也快下班了，我问问江sir还有没有事情。”

徐飞给子山打了个电话，子山爽快地答应了徐飞。

徐飞和俏君在一个西饼店坐下，俏君点了自己最喜欢的cheese蛋糕和黑咖啡，徐飞却什么都没点。西饼店不大，也没什么名气，不过陈设很雅致，白漆桌面上手绘着各色花朵，吊着的椅子边缘上爬着绿萝。

“这个地方好像是童话世界似的，还记得小的时候最喜欢和妈咪去吃东西，也很喜欢荡秋千。那时候，我就像一个‘公主’一样。”说道公主的时候俏君挑了挑眉毛，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这样形容自己。

“俏君。”看着俏君吃完蛋糕之后，徐飞说道。

“什么事？”

“不要喝黑咖啡了。”徐飞轻轻握着俏君的手，温柔地说道。

“……”俏君停了一下，轻轻抽出自己的手。

“黑咖啡很提神，它只会让人的记忆更深刻。”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喝。”轻松地说着，俏君又喝了一口黑咖啡。

“俏君，我，我。”徐飞犹豫了三秒钟，说道。

“嗯？怎么吞吞吐吐的？”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徐飞慢慢地说道。

“哦？看来这个问题很重要，而且不简单呢。”俏君看着徐飞，轻松地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徐飞的手机响了起来，徐飞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俏君。

“喂，芊芊。”

“徐飞，你过来一下可以吗？”

“怎么了？”

“娥姐她，情绪很不稳定，我一个人有些费力。”

“好的，我马上到。”

俏君听到“芊芊”两个字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的难过，低下头继续喝着自己的黑咖啡。

“俏君。”

“没事，我自己去看房子就好了。”俏君轻松地说道。

“不是，俏君，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一下娥姐？”

“娥姐怎么了？”俏君担心地问道。

“她现在情绪很激动，芊芊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没问题。”俏君说着，直了直身子，端起杯子，把剩下的黑咖啡一饮而尽。

中区警署，口供房。

请JOHN回来之后，国仁和芝兰给JOHN做笔录。

“阿sir，coco怎么了？还没回来吗？”见国仁和芝兰一进来，JOHN立刻问道。

“是的。”见到JOHN先说话，国仁和芝兰互望了一眼，他们很不适应嫌犯这样说，看着JOHN认真的表情，他们确定coco的失踪应该不是JOHN做的。

“你知道coco去哪里了吗？”国仁问道。

“不知道，她没说过。”

“最后一次见coco是什么时候？”

“她周四上晚上完课，周五就没来了。本来安排周五进行一次小型的Party的，学员们做自己拿手的菜，可是周五那天她却没有来。”

“计划好了，反而没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一个学员说coco不舒服去看医生了，所以我们就没找。后来隔了个周末，就说她失踪了。”

“你周末的时候做什么？”

“我？DK酒店周末两天举办美食节活动，我一直在DK。你们？怀疑我？”JOHN有些不知所措。

“循例问问。”国仁说道。不过显然国仁的话不能让JOHN满意，因为他一直狐疑地看着国仁和芝兰。

“你们怎么认识的？”停顿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国仁问道。

“我曾经在法国的LT医院住过一阵子，因为喜欢烹饪所以跟coco很聊的来，就认识了。”

“什么时候认识的？”国仁例行公事地问道。

“大约三年多前，新年过后。”

“你参与了那次医疗实验，效果怎么样？”

“什么医疗实验？你们在说什么？”JOHN一脸茫然的样子，说道。

国仁和芝兰互望了一眼，没有说话，结束了笔录。

娥姐家。

当芊芊打开门，看见徐飞和俏君的时候，很自然地把他们让了进来，只是俏君和徐飞都没发觉芊芊眼里的一丝意外。

“娥姐怎么样了？”徐飞问道。

“她哭了好一阵了，我怎么也劝不住。徐飞，我真的很怕她会做傻事。”芊芊焦虑地说道。

“嗯，俏君？”徐飞看了看俏君，说道。

“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情绪不稳很正常的，我知道怎么做。放心吧，娥姐很坚强，不会有事的。”俏君看了看徐飞和芊芊，接着说道：“我先去看看她。”

“好的。”

芊芊带着俏君和徐飞直接进了娥姐的房间，娥姐半躺在床上，看起来很憔悴。

“Michelle。”俏君说道。

“俏君？！”娥姐见了俏君，惊奇地叫了起来。

“我刚才去警局做笔录，听徐飞说了你的事，就来看看你。”俏君说道，随着坐在娥姐身边，揽着娥姐的肩膀轻拍着。

“俏君。”娥姐顺势靠在俏君的肩膀上，轻声抽泣着。

“Michelle，没事的，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一起来面对。”

随着俏君的话，娥姐哭的更凶了。过了一会儿，娥姐觉得舒服多了，慢慢停止了哭泣，坐直了身子。

“是不是舒服多了？”俏君柔声问道，娥姐点点头。

“饿不饿？”

“不想吃。”娥姐说道，芊芊站在一边看着俏君和娥姐两个人。芊芊劝了娥姐很久，却怎么也不能让娥姐平静下来，俏君只是抱了抱娥姐，娥姐就平静了下来，芊芊有些自卑地转过头去，却发现徐飞一直盯着俏君，好像自从进门之后徐飞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俏君。芊芊想了一下，转身去了客厅。

“不行，不吃东西怎么行？”俏君轻声地对娥姐说道，“你等下，给你弄点东西吃。”

俏君起身，对徐飞使了使眼色，徐飞跟着俏君出了娥姐的房间。

“徐飞，你去买点安眠药，先让娥姐好好休息休息”

“好的。”

说完，徐飞出去买药，芊芊热了杯牛奶端进了娥姐的房间，也坐在床边守着娥姐。

“Michelle，喝点热牛奶，会舒服一点。”

“谢谢。”

“好些了吗？现在可以说了吗？”俏君问道。

“俏君，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久，FRANKY还要离婚呢？我想不通。”娥姐有些孩子气地说道。

“Michelle，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不通，而是我们看的还不够全面。”

“什么？”依旧沉浸在自己悲伤中的娥姐，无法理解俏君说的话。

“因为我们不知道对方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对方正在发生的事情，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

“他可以告诉我，可以跟我说啊。”

“也许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他不敢说，有些人就是这样话少。Michelle，宽容一些。”俏君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娥姐的手。

“俏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娥姐盯着俏君的眼睛问道。俏君把FRANKY和coco的事情讲了一边跟娥姐听，芊芊在一边也默默地听着。

“他也不想的，只是这个是他和coco的结，需要他自己去解开。”俏君说道。

“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他从来没说过这些事情。”娥姐听了俏君的话之后，无奈地自语着。

“Michelle，FRANKY以前不说就证明他想和你有一个新的开始，忘记过去，只不过这次。”说到这里，俏君有些无奈地顿了顿，“Michelle，有的时候过程更重要，有的时候结果更重要。我们无法做到拥有全部，只能选择一样。”俏君默默地说道，仿佛是说给自己听，而芊芊觉得也是说给她听的，房间里的三个女人各有各的心事。

“那为什么留给我的是过程，不是结果？”沉默了一阵的娥姐突然抬起头问道，激烈的光芒在眼中不停地闪烁。

俏君愣了一下，思索着这个问题，是的，为什么留给自己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俏君也问过这个问题，却没有答案。俏君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再来一次，自己是否还会做这样的选择？

“这个答案我不知道，答案在你的心里。”俏君说道。

“俏君，我不想要这个结果。”娥姐有些激动地抓紧了俏君的双臂，俏君尽力安抚着娥姐。

“Michelle，有的时候，我们不是选的那一个，我们是被选的那一个。现在是FRNAKY和你共同在选择，不是他一个人，也不是你一个人。”对于娥姐的问题，俏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俏君也不知道答案。

“我不要这个结果。”娥姐抽泣说着，声音中带着不确认、不自信、不把握，拉着俏君的手轻轻的颤抖着。是的，即使口中说着不要，可是真的决定的时候，俏君相信娥姐和FRANKY是一样的选择，就好像他们一样的痛苦一样，因为他们都是善良的彼此深爱的人。

徐飞买了安眠药回来，在娥姐的房间门口听到了俏君和娥姐最后的几句对话。‘我们不是选的那一个，我们是被选的那一个’、‘为什么留给我的是过程，不是结果？’，徐飞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痛了一下，眼前又浮现出三年前医院分别的时候，虽然没看见，但是徐飞能感觉到俏君摇晃着的身体，还有满脸的眼泪。

安顿好娥姐吃了安眠药之后，俏君、徐飞和芊芊三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芊芊，宝宝在家，表姨他们应付不来，我先回去，明天一早再来看娥姐。今天让徐飞留下来一起照顾娥姐吧。”

“不用了，娥姐已经吃了药，而且睡的很熟，我想应该没事了。”芊芊说道。

“芊芊，我先送俏君回家，等下在回来和你一起照顾娥姐。”

“不用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晚上应该好好休息。”芊芊摇摇头说道。

“没事，在这也一样。俏君，现在送你回去，太晚了，阿杰他们会担心的。”

“好的。”俏轻快地说道，“芊芊，没事的。”

“芊芊，要是有事发生的话，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徐飞又叮嘱了芊芊一下，芊芊点点头。

从娥姐家出来，坐上了徐飞的车，徐飞停了一下。

“怎么了？”俏君说道。

“不知道，我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你还担心娥姐？”

“不只是娥姐，还有FRANKY，我刚才打电话去Chez Maman，他们说FRANKY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去上班。”

“coco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俏君很担心coco。

“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coco的。”徐飞握起俏君的手，用力抓了抓。

“好了，走吧。”俏君轻轻抽出手，说道。

徐飞发动了车子，突然又停下了。

“怎么？”

“车子好像不对劲，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车子？”

“我们坐计程车吧，看来明天得叫拖车修了。”徐飞说道。

从徐飞的车上下来，俏君的手袋不小心刮了一下车门，徐飞立刻跑了过去，紧张地看了看。

“没事，我不小心。”

“今天折腾了一天，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徐飞安慰着俏君，伸出胳臂不知觉地护着俏君。随后两人上了一辆计程车。

俏君家，楼下，两个人下了计程车，徐飞送俏君道巷口。

“好了，你赶紧回娥姐那边，芊芊一个人可能应付不了娥姐。”

“好的，你小心点。”

“放心吧。”俏君笑着说着，转身走进了巷子。

从路口到进单元，还有一段巷路要走，徐飞目送俏君走了进去，站在路口四处看了一下没有计程车，转身正欲离开。突然徐飞听到很小却很脆的一声——“啪”，好像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徐飞停了一下，没有再听到声音。徐飞走了两步，突然感觉到一个人影从巷子里跑出来，向相反的方向急忙忙跑了出去。

“俏君。”职业敏感使得徐飞马山意识到俏君出事了，徐飞轻呼了一声俏君立刻冲进了巷子。

因为已经是半夜，巷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光，徐飞却一眼发现俏君倒在地上。徐飞立刻冲了上去，抱起俏君，突然感到手里黏黏的，然后徐飞闻到一阵腥气。

夜里接到徐飞的电话，子山带着A队的同事立刻赶到俏君家楼下，提取现场证物，忙乎了一夜。

医院，早上。

在俏君家楼下忙完之后，子山和添海直接赶到医院。经过一夜的折腾，武元强、楼莲香和阿杰在病房外面静静地坐着，而徐飞则守在俏君的床边，眼睛盯着俏君发愣。

“徐飞，到底怎么回事？”子山轻轻走进病房，问道。

“昨天我送俏君回去，接到芊芊的电话说娥姐情绪不稳定，然后俏君跟我一起去看娥姐。后来我送俏君回家，在楼下的巷子里就出事了。”徐飞听到子山的声音，一动没动轻轻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

“我该送俏君上去，不该叫她一个人上去。”徐飞喃喃说道，一脸的憔悴和懊悔，昨天的事情实在吓的不轻。

“现在怎么样了？”子山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徐飞的肩膀。

“刀伤不重，没伤到要害，不过流了很多血，俏君睡着了。”

子山看徐飞担心的样子，也沉默了下来，这个时候，徐飞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

“徐飞吗？娥姐不见了。”芊芊在电话另一头，带着哭腔，急急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早上起来的时候娥姐还在，做好早餐之后叫娥姐吃早餐，娥姐就不见了。怎么办，她会不会？”

“芊芊，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说着，徐飞挂了电话站起来。

“出什么事了？”子山问道。

“娥姐不见了。”

“娥姐不见了？”子山和添海同时叫了起来。

“是的。”徐飞看着病床上仍在睡着的俏君，立刻示意子山和添海安静。

“我跟添海过去看看吧。”子山体贴地对徐飞说。

“昨天在娥姐家楼下，发现我的车子出了问题，应该是有人动过；我跟俏君下了计程车，俏君就在家门口出了事；俏君从英国回来，刚刚下飞机，在机场就被人撞了，还划破了衣服。”徐飞默默地说道，经过一夜的思考，徐飞越来越觉得有一股危险正在向俏君靠近。

“俏君。”徐飞不由自主地轻轻叫了一声，越想越害怕，脸也变得有些发白。

“添海，马上派人24小时严密保护Miss Woo。”子山见徐飞险些失控的样子，立刻吩咐到。

“是，山哥。”

“徐飞，我去娥姐那边看看，你留在这里吧。”子山说道。

“添海，这里交给你了。江sir，我跟你一起去，我觉得俏君出事跟coco的案子有关。”徐飞突然坚定地说道。

“为什么？”

“俏君刚刚回香港，这边根本就没有人会这么着急要害俏君。”徐飞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子山往病房外面跑。听了徐飞的话，子山的眼睛亮了一下。

子山开着车，两个人向娥姐家飞奔而去。

“江sir，昨天在俏君家楼下有什么发现？”

“暂时还没有。”

“现在谁在现场？”

“国仁和芝兰在那里看着。”子山说道，徐飞随着拨通了国仁的电话。

“国仁，我昨天在巷子外面的时候，感觉道一个人影向北面跑去，你顺着路往北面搜搜，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徐飞说完，挂了电话，一脸的严肃让子山觉得气氛有些紧张。

“徐飞。”

“我没事，只是很害怕，很害怕，俏君她，浑身是血。”说着，徐飞茫然地看着窗外。

子山看了徐飞一眼，专心开车。办了那么多案子，从来没怕过，只是因为受害人不是自己的爱人，这个子山体会过。

当子山和徐飞到了娥姐家楼下的时候，发现徐飞的车不见了，两个人十分奇怪，立时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徐飞！”开门看见徐飞，芊芊立刻说道。

“娥姐怎么不见了？”

“我早晨醒了，先去看的娥姐，她当时还在睡。然后我就去卫生间，然后做早餐，做好早餐之后叫娥姐吃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

“那就是她自己跑出去了？”

“我不知道，可能我在卫生间，或者在厨房的时候没听见。徐飞，我真的很担心。”

“没事的，芊芊，我们一定能找到娥姐。”

“芊芊，我们想到娥姐的房间看看。”子山说道。然后芊芊就带着子山和徐飞去娥姐的房间。

“床上很凌乱，看来娥姐走的很急。她的衣服还在，难道穿着睡衣就跑出去了？”子山环视了一下房间，慢慢说道。

“啊，那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芊芊在后面焦急地问道。

徐飞则紧锁着眉毛，一言不发。

“徐飞。”子山叫了一声徐飞，徐飞抬头和子山互望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我的车，昨天我好像没有锁。下车的时候，俏君的手袋被刮了一下，差点摔跤，可能我一急没锁车。”徐飞说。

“我叫振球跟交通署联系一下。”子山冷静地说道。

“振球。”

“啊，山哥，我正要找你呢。”

“怎么了？”

“刚刚得到消息，FRANKY死了。”

“什么？”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只是刚刚接到B队张sir的电话，他说等下送详细资料过来。”

“好的，我马上回去。你现在去交通署查一下徐飞的车，他的车不见了。”

“是，山哥。”

“怎么了？”子山挂了电话，徐飞问道。

“FRANKY，好像是出事了。”

“啊！？”听到子山的话，芊芊叫了起来。

“我们先回警署，叫鉴证科的同事过来检查一下。”子山说道。

“好。”徐飞说道，转头对芊芊说道：“芊芊，你。”

“没事，我一个人在家没问题的。”芊芊虽然很紧张，还是冷静地说道。徐飞突然发现芊芊比想象中要坚强的多。

从娥姐家出来，子山盯着徐飞看了一阵。

“有话说？”徐飞见子山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芊芊，不像我想的那么脆弱。”

徐飞看着子山认真的样子，摇摇头没有说话。现在徐飞没有力气去想那么多的事情，他只想尽快破案。

中区警署，办公室。

“山哥，飞哥，你们回来了。”琪琪一见子山和徐飞，立刻说道。

“嗯，怎么样，报告送来了吗？”子山说道。

“这个就是张sir送过来的FRANKY的案件资料。已经确认，死者就是FRANKY。”琪琪一边说着，一边把资料递给子山和徐飞。

“还有，张sir他们在现场附近还发现了娥姐，还有飞哥的车。”振球接着说道。

“娥姐！？她怎么样了？”徐飞立刻说道。

“她不严重，头被硬物袭击了两下，受了惊吓，现在已经安稳下来，在口供房。”振球说。

“张sir他们？”徐飞接着问道。

“他们一早接到匿名电话报警，就去查的，后来在情报科调资料的时候发现FRANKY和我们正在查的coco失踪的案子有关，就送了份资料过来。”

“子山，徐飞，你们回来了。”正在这个时候，邱彼得从外面进来了。

“邱sir。”

“FRANKY遇害的案子就交给你们一起查，应该和coco有关。B队那边还有其他案子，人手也不够。”

“Yes，sir。”

“现在怎么样了？”邱彼得一脸忧虑，毕竟是自己的小姨子，大意不得。

“Miss Woo昨天遇害，应该和coco的案子有关，应该需要查一下那次医疗实验的事情，就是法国LT医院的资料。”

“Miss Woo？她，她没事吧？”邱彼得听到Miss Woo的时候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案子竟然闹的这么大，转脸看了看徐飞，又问子山。

“没事了，只是失血过多，观察几天就好了。”徐飞接着说道，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子山。”邱彼得拉着子山进了子山的办公室，说道。

“我明白，邱sir，我会看着徐飞的，放心吧。”

“唉，那就好。”邱彼得拍了拍子山的肩膀，这个手下实在没话说。

“江sir，邱sir。”徐飞敲了一下门，直接进来了。

“什么事。”子山平静地说道。知道这次牵涉到俏君，子山明白徐飞做事会有些不依常理，邱彼得的心里却一直咚咚地跳，求神拜佛这个徐飞别惹祸。

“coco的案子，需要请陆sir帮忙。”徐飞已经平静下来。

“为什么？”邱彼得说道。

“陆sir与俏君一个大学进修，认识俏君的导师Green教授，应该能查到LT医院和医疗实验的资料。还有，俏君的学长曾sir是陆sir的好朋友，曾sir托陆sir照顾俏君，”说道这里，徐飞突然停下来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可能曾sir也能帮上忙。”

“曾sir那边我去协调，子安那边你们去协调。”邱彼得说道。子山和徐飞点点头，立刻出了办公室。

邱彼得走后，子山留下了徐飞。

“为什么要查医疗实验的资料？”

“直觉。俏君和coco的联系就是那次实验和LT医院，而且俏君昨天并没有说出全部事情，那次实验是俏君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而且那次的参与实验的病人，几乎都死掉了。另外，那个J也是coco在LT认识的。”徐飞说道。

“coco失踪、FRNAKY遇害，暂时还无法确定Miss Woo遇袭与这件事情有关，但是时间这么巧碰在一起，有可能有关系。假设这三个案子是同一个案子的话，那么凶手就应该是认识他们三个。最有可能的时间就是LT医院那段时间。”

“JOHN是实验之后在LT医院住过，那个时候认识的coco。而凶手这么急着害俏君，是因为俏君认得凶手。不过俏君不认识JOHN。”

中区警署，会议室。

“我们先看一下武俏君家楼下搜到的线索。”子山说道。

“我们在楼下现场并没有什么发现，凶手应该是计划好了的，不过经过飞哥提醒，我们在顺着北面的路向上搜索的时候发现一只黑色手套。”国仁说道。

“凶刀上没有留下指纹，不过刀把上有纤维组织，经过化验和捡到的那只手套的纤维一致，手套有可能是凶手不小心掉的。”芝兰说道。

“在娥姐家那里，没发现什么线索。”芝兰接着说道。

“在飞哥的车身上也发现了纤维物质，……”见大家没有人说话，振球接着说FRANKY死亡现场的资料。

“等一下，芝兰，你刚才说手套，黑色的？”徐飞突然问道。

“是的。”

“我记得，在机场撞俏君那个人好像是右手戴一只手套，也是黑色的。鉴证科有没有把我车上的纤维和凶刀上的纤维进行比对？”徐飞说道。

“嗯，好像没有，我马上去叫鉴证科的同事检测。”芝兰说道。

“飞哥的车上，只有飞哥和娥姐的指纹，附近现场有一些脚印，推测是一男子。”振球接着说道，“不过我们的人发现娥姐的时候，娥姐是昏迷的，在飞哥的车上。飞哥的车上，有FRANKY的血迹，从表面看像是车祸。从现场车辆的轮胎轨迹来看，车速应该在100以上，很危险。从停车位置的轮胎痕迹来看，车子应该前后动过几次。”

“这张图，FRANKY停尸的位置怎么看都有些别扭，尸体好像被动过。”徐飞接着说。

“FRANKY的尸检报告怎么说？”子山接着问道。

“FRANKY的胃里有大量的酒精，身体表面没有殴打的伤痕，除了车量刮蹭的皮外伤和瘀伤之外，没有别的。”

“娥姐是因为硬物敲击昏迷的，头上一前一后两处淤痕。娥姐应该不会撞FRANKY的。”徐飞说道。

“也不一定，也许娥姐当时情绪激动，而且车速很快啊。”琪琪说道。

“还有，娥姐的指甲缝里有一些类似人体组织纤维的物质。”芝兰接着说道。

“娥姐呢？她的笔录呢？”

“她现在还不能做笔录，吓的不轻。”

“娥姐早上那么匆忙出去，很可能是知道了什么事情，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徐飞说道。

“FRANKY不是要离婚吗？会不会因爱生恨来个一拍两散啊。”国仁说道。

“陆sir和曾sir都说帮忙联系Green教授，但是结果都不能保证。”大家沉默了一会，子山接着说道。

中区警署，口供房，娥姐情绪稳定后，子山和徐飞给她做笔录。

“娥姐，你为什么会在车祸现场？”徐飞问道。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救护车上了。”

“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早上芊芊从我房间出去之后，我就醒了。发现我的行动电话有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息。说FRANKY找我。”

听到这里，徐飞和子山对望了一眼。

“于是我就打回去，响了很久才通的电话，可不是FRANKY的声音，不过他说要见FRANKY的话，立刻单独过去，然后我就立刻下楼去了。看见徐飞的车，我就冲了过去，然后急急忙忙地开着赶去了。等我到了的时候，那里没有人，我就下了车，后来就被人打晕了，第一下打在后面，我转身抓了一下，然后又挨了一下，接着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打你的人有什么特征？”

“只是觉得是个男人，别的都不记得了。”

“还有什么没有？”

“徐飞、江sir，没有了，没有了。FRANKY有没有危险啊？”

“他，他已经死了。”子山和徐飞对望了一眼，然后慢慢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娥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喃喃地说道：“FRANKY，你不要死，不要死。离婚，我离婚，我同意离婚，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娥姐两只眼睛红红的，眼泪不停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