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写博,却不愿冷落了博。于是,向儿子借文来补个缺儿。
儿子有点不屑,随手给了十六岁时写的小说。不长,曰《幻灭》。这名字,竟让我哭笑不得了。
列为看官,自己看吧!能鼓个掌,当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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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
佛耶?魔耶?人耶?情耶?恨耶?心耶?悟不破,皆幻灭。
————题记
[璎珞]
如是我闻。
佛总是坐着,一坐,便过了数番轮回。
我便也陪佛坐着。
坐尽这一世。
然,日日望着那人间烟华,不觉,竟渐渐有些向往了呢。
一日,佛突然问我,厌倦了吧?
我愕然。佛,果是无所不知的呢。
“你若参不透,下去看看也好。尘缘,终还未断的。”佛淡淡道,依旧面无表情。
展翅飞落人间,依稀听得,身后一声轻轻的叹息。
[行思]
唐中宗景龙三年,十一月初四。
韶州,大梵寺。
人山人海,都静静趺坐着。
今日师父应韦刺史之邀,于城中设坛讲法。
自这高台望下,众人蝼蚁般庸碌、微渺,浮云般止不住的匆匆,却依旧是过客。
佛龛边,香坛遍插着香,香火鼎盛,青烟袅袅升起,徐徐飘散。
师父身披袈裟盘坐于莲花座上,为众人开缘说法。
便有些困倦。
空气中似乎有些不同于往常的异香,缱绻的感觉。
于是,我很快睡着了。
师父用法杖敲敲我的头,“行思,为何睡觉?”
我鼻子有些痒,打了个喷嚏。
师父又问:“为何不听法悟道?”
“佛尚不为,何法之有?”
“佛为何不为?”
“迷则佛是众生,悟则众生即佛。”
师父默然,良久,道:“从此你便是首座弟子,若能驱散心底戾气,定……”
说罢,师父转过身去,走了。
这次机锋,是我胜了。
从此,师父不再管我。
我很自信。
佛也入尘的,而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我在等她。等一个去天界的机会。
[佛]
金刚般若波罗蜜多……
极乐世界。
名谓极乐,却无乐可言。
我不记得是如何来到这儿的。
想来已是很久了吧。日日、年年、世世,便一直呆在这里,俯视那三千大千世界。
这是天人师的责任。
我即佛,佛即我。
恐怕只有我自己才知,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佛,也会孤独吧。
高处不胜寒。
总是在告诫芸芸众生: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可我的孤独,竟终乎放不下,触手冰冷的真实,刺激着我。
光明孔雀陪了我这么久,心中也开始向往凡间的生活了,她不敢说,我却早已看出来了。也罢,便让她去寻寻什么才是极乐之境界。
而我,继续在这游离于三界外的地方,做佛。
大鹏,莲花,云雾,都镀了淡淡的金边,庄严无比的外壳下暗流涌动。
这天,恐是要变了呢。
[璎珞]
化作人身,闲逛人间。
是日,南华山,阴云蔽日。
前些日子去了些繁华的都市,接下来,自然要览一览山水的胜景。
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风鹯。
风鹯,孔雀的天敌。
纵使我不是寻常孔雀,天敌依然是天敌。
无处可逃。
望着头顶盘旋的风鹯,思绪连翩。
有些后悔,当初的冲动。
这便结束了么?我绝望地阖上眼睛。
然后,他出现了。救了我。
纯白僧衣,纤尘不染,踏雨而来。
那一刻,令我有些出神。
双手合十,结法印,金刚喝。短短一瞬,金光充盈天地。
佛法无边,不是风鹯所能抵挡的。
他的眉目,有些像佛,却多了不羁与活力。
行思,……行思……是个好名字,自然,配得上他。
佛门六祖慧能门下首座弟子——行思。
他回了法泉寺,修禅悟道。
但他的身影,仍夜夜留在我的梦境,不曾离去。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轻叹。
[行思]
我知道她会来,她一定会来。
如同我知道她会遇上风鹯一样确定。
我恰到好处的赶到。
“姑娘,山路危险,贫僧且送你下山可好?”
山下,合十稽首,微笑告别,转身回寺。
然,即便不曾回头,我也看得到,你久久伫立的身影,和深深凝望的目光。
这些都是我必须要做的,因为宿命。
她会爱上我,因为宿命。
我的机会来了。
“师、师兄,这女子,好生清丽啊。”身边,师弟神会轻声喃喃。
“师弟,该放下的,要放下啊。否则,日后断不能悟得法空。”我笑,又转而严肃道。
“是,师兄。”
我依然在等待,等一件东西。
日日坐禅,皆随我意。无人管我,任我散漫自由。
经常采些花回来,栽在禅房前,细心护养。
我便在花中坐禅,直坐的粲白僧衣成彩裳,周身缭绕着花香。
怀让师兄见了,曾说:“当心让花草迷了慧眼啊。”
我望了望满庭鲜花,生机盎然,笑了:“入世便是花草,师兄还放不下么?”
怀让愕然,走了。
次年,唐睿宗景云元年,二月廿五。
师父一反常态,深夜召我。
“行思,你乃上上根器,是难觅的慧根,我本欲传你达摩袈裟,他日必成佛门之圣,奈何你锋芒太露,戾气未除,一旦误入歧途,不堪设想。我亦悔之晚矣。故我前日已将袈裟传与怀让。你也去吧,当可分化一方,成一代宗师。只是,你还有一事未曾参悟,怕是会……”
“是,师父,行思知道。”
三月初一,我拜别师父,来到青原静居寺。
静居,静思。
师父未把袈裟传与我,很出人意料。
但,该做的事,无论如何,必须要做。
难道,宿命的转轮,已然被打破了?这一次,真的会向未知滑去?
[佛]
光明孔雀下界,四个月了。
我一直在关注她。
这就是你向往的人间生活么?这就是令你感到不知所措的爱情么?这就是你的追求么?
可你爱上的,还是我佛门弟子。
诱我佛门弟子遁入红尘,该当何罪啊。
但她偏偏是孔雀你!
也罢,我佛慈悲……
当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璎珞]
两个月了,不曾见他,我的思念愈发深了。
他去了青原,主持静居寺。
一个行思的人,怎么会去静居呢?
我要去见他。
偶尔觉得,若能就这样下去,想他,念他,也知足了。
但更多时候,我依然奢求不仅仅是这样一种结果。
我要陪着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青原。静居寺。
他就坐在我的对面,不到三尺。
我该怎么办呢?
心乱如麻。
[行思]
她果然来了。
不理会僧人们的议论,请她入禅房详谈。
沏一壶茶,独自先呷一口,“不知姑娘有何事?贫僧可以相助?”
“我,我,想入佛门。”
“哦,那是好事啊,姑娘,我为你剃度好了。你……叫璎珞好了。”
“璎珞……”我在心底默念。
她来到我身边了。
为我首座。
(因2万字的限制,只好说且听下回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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